: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陆小白没有外表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喜欢吃烧鸡。每次一口撕咬上去,他总能无比清晰的闪回到过去,连带着嘴里都满是血腥味。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实于己而言,才变得可以触摸。他方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立时从无边梦魇中挣脱出来。

    在他神思远游的时候,端木隰华已经一个翻身,轻巧上马。

    她向他伸手,眉眼弯弯,笑意温和,一身红衣明艳如火。

    “走了,我们要回家了。”

    陆小白有些恍神。

    想到自己刚拿了凤爪和鸭脖,手上油腻腻的。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认真擦了好几遍,才搭上少女的手。

    “我要一处单独的院子,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好。”

    两人一路策马,向着王府后院行去。

    此刻另一边的药铺门口,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魏思阙转身,却见白衣青年有些不同寻常。

    竟似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呆傻的立在原地,似乎在兀自怀念着什么。这让他十分好奇,端木隰华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少女声音压的低,他只听到几个模糊的词语,什么药材和失眠。

    青年的内心这样欢喜,如果有什么能让他失控,一定就是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

    即便他换了一个身份,即便他换了一个人站在她面前。

    魏思阙的想法却和青年完全相反,自从知道陆维桢就是谢九思以后,他一直都抱有一个疑问。

    这种行为,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老实人君上把自己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陆相听完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就是我,不论什么名字,不论变成什么模样,更不论什么身份,她都会喜欢上我。”

    “在大千世界有这样一个人,在芸芸众生里穿行而过,她走过来,看到的人是谁?开始是我,稍有停留是我,到最后结束时,仍然是我。”

    “君上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君上不仅是没有未婚妻,甚至都没牵过姑娘的手。”

    魏思阙:“。”

    尽管他被气的额头青筋活跃,然他发觉了不对劲。陆维桢明显是在自我陶醉,甚至于自我暗示和催眠,这可不好。

    “还没到结束,你哪来的自信下以定论。先前从郡主话来看,谢九思得罪的她不轻。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戴着面具给她看?”

    扳回一城的君上乘胜追击,又加了一把柴。

    “都是假的,你用假的身份,假的名字,假的人去换真心?即便换来了情,总要破碎的。”

    “魏思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珠珠儿什么心思。你是见不得我好,嫉妒我。”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我的合作伙伴,被感情冲昏头脑。郡主她,未必真的动心了。”

    青年凤目凌厉,语气冷冽。

    “谁给你的胆子怀疑她?还是说,你想通过离间我同她,达成什么其他目的?”

    是,陆维桢可以防备任何人,可以算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去碰自己的心上人。

    那是他的心头血,即使被迫把她拉入这场波卷云诡的争斗里,他亦会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为她披荆斩棘,为她俯首称臣。

    在感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是他的逆鳞,是他的不可失去。

    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她那边的,但魏思阙不一样。就算他对她有好感,却始终保持着理智和清醒,时时机警的观察着猎物。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在他看来,端木隰华已经变了,少女身上笼着一团雾气。任何人都有伪装在外的一层皮,譬如陆维桢的温和,崔空龄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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