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十六岁的少女对待公子的一腔温柔,可能会芳心沦陷。但过去了几年,时间教会了她一些道理。

    现在的她,只会权衡利弊,看这人到底要的是什么。

    似乎在知道一些东西,经历一些事情后,那些本是细小如尘埃的碎隙。却逐渐把心脏由内而外的拉扯,撕裂开,最后留下了一个窟窿。

    空空荡荡,填不起来,什么都弥补不了。

    如果陆维桢想要和她玩这场关于情爱的游戏,她不会再怕了,因为曾经全然交付一颗真心,结果却是粉身碎骨。

    因为知道,这世间不是只要有爱,就能战胜一切的。能牵绊到人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一旦要选择,就要去比较。

    比较哪个更重要,这太卑微了。

    告别了陆维桢和魏思阙,少女面上依然明媚,秋阳西斜已近黄昏。陆小白在外面等着她,少年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只凤爪塞在嘴里。

    她不禁莞尔,朝着他走过去。

    “走吧,小白。”

    陆小白三两下就解决了一只凤爪,味道不错。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正准备再拿一只鸭脖啃,下一瞬却突然想到什么。

    少年收起了油纸包,转而颇为严肃的向她道。

    “你现在是陆家的少主。”

    “嗯。”

    “所以,即便他是你的朋友,族规如此,你不该为他破例。我们自当为你效力,死生无悔,但是他不行。”

    唔,他以为她是在向陆维桢引荐他么?少女失笑。

    “我知道的,小白,刚刚我只是想验证一些东西罢了。”

    “什么?”

    “是谁引我找到你们,又是谁知道我的身份。”

    陆小白摇头。

    “我也不知道。”

    并非是知道,却不告诉她,他是真的不知道。之所以有这一番计较,也是被陆朝宗锤炼出来的。

    老粽子总是和他说,你应该正经一点。

    “看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怎么能安稳的承袭族长之位。别说是协助家主管事了,估计连自己本职的分内之事都做不好。”

    他当然不服气,反驳道。

    “我怎么就吊儿郎当了?不愿意跟着你学那些铜臭的买卖,你就这么骂人?老粽子,你也不想想每次那些救不了的病人,最后都是谁救好的。”

    句句在理,看你怎么说,少年瞪着他。

    然陆朝宗到底是陪伴了陆家三代家主,又掌管着陆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经历的风雨,走过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是,是你,你是星河公子和远述公子的得意门生。你能起死回生,你能救得了人,但你救得了心吗!”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要是心死了,你怎么救都无济于事。”

    “陆家不需要再出第二个星河公子了,这你知不知道啊。”

    老者句句一针见血,道破关键。

    他成不了陆星河那样的人,陆星河出生于陆家,却注定不属于陆家。

    没办法,他只能跟着陆朝宗学那些令人生厌的东西。该如何分权,该如何制衡,该如何结交世家子弟?又该如何筹谋……

    虽然他看起来依然不着调,却实在收敛了很多,再不喜欢都学得认真。

    在这个过程中,他很容易就在陆朝宗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影子,陆行云的影子。

    不过实际上,陆小白骗了陆朝宗,他也没那么厉害。对他人可以救死扶伤,却治不好自己的渴睡症。

    心病难医,如陆朝宗所说,这就是他的心病,他的死穴。

    只有烧鸡,也唯有烧鸡这一词,能最直接的连接到他脑海里最深刻,最为痛楚的一段记忆。

    这段回忆刻骨铭心,平时只要不提,自可装作相安无事。

    然,但凡勾起一个念头,所有的细枝末节就会顺次铺陈开。扎的他鲜血淋漓,刺得他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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