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这位小昭王,究竟算……

尹婉听了谢容与的话, 轻声道:“王爷高智,民女……的确是漱石。五年前在顺安阁留下画作的是民女,今次, 也是民女把《山雨四景图》和二哥哥的丹青一并送去了顺安阁。那顺安阁的郑掌柜不知情, 以为些画作皆出自二哥哥之手,是故当日丢了画, 二哥哥上前劝说, 郑掌柜才会听他的劝。王爷,一切我二哥哥都被蒙在鼓里, 是个极善极好的人,还请王爷放过, 莫要冤枉了。”

谢容与却道:“此事不急。如果我猜得不错, 尹四姑娘应该与那位沈先生关系匪浅吧?”

否则当年那沈先生一个举人老爷, 怎么肯教一个年仅四五岁的女童丹青呢?

就算是伯乐与千里马, 难道那沈先生慧眼如, 能够辨出这样一个小小的女童会是丹青大材?

尹婉听了一问, 愣了愣,不由看向岳鱼七。

“此事容后再说。”岳鱼七道,“你先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跟着她,就能找到我的?”

“因为太巧了。”

“太巧了?”

“是。”谢容与道, “我到东安暂住归宁庄,而庄上的位四姑娘, 恰好就是漱石, 是巧合一。

“我刚发现漱石的画风类吕东斋,坊间就流出了《山雨四景图》,是巧合二。

“曲茂买下《山雨四景图》, 此图底画被盗,是巧合三。

“齐州尹数日间忙得席不暇暖,《山雨四景图》被盗当夜,却意外在留章街出现,是巧合四。”

谢容与道:“其实齐州尹当夜出现在留章街也没什,可能是他散值夜归,恰好路过此处,令人生疑的是他之后的表现——得知《山雨四景图》底画被盗,一方面称是窃贼狡猾,难以追捕,一方面又将责任大包大揽,声称官府一定会寻回画作。齐州尹这个人我知道,是先帝亲自提拔的陵川父母官,肯办事,是个少说多做的脾气。当夜那窃画贼玄鹰卫几大精锐都未擒获,如何轻易做出承诺?除非手上本来就有窃画贼的线索,却故意按下不表。加之我住去归宁庄,也是经由齐州尹安排,我便猜测,或许齐州尹、窃画贼、还有漱石三人,原本就是相识的。”

如果巧合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是意外不为过,是巧合接二连三发生,冥冥之中必有关联。

“单凭这样?”岳鱼七问,“样你就确定了齐文柏跟我是一伙的?”

谢容与道:“不,真正让我确定三位相识的是另一桩事。”

“什?”

“尔后我让玄鹰司一名叫章禄之校尉细查尹家。章禄之个人,脾气虽急躁,办事一丝不苟,唯一的缺点,就是相信的人太过相信,疑心的人太过疑心,换言之,就是预设立场。玄鹰司启程来陵川前,官家曾叮嘱过我们,说陵川的齐州尹与宋长吏可以信任,章禄之便将此话牢记心头,等到了此地,凡是从齐宋二人告知的线索,从不会有半分质疑。查尹家,多半消息都是从州府打听,结果查到了什呢?

“所有关于漱石的线索,一概指向尹弛,尹弛自小学画,尹弛是画痴,教画的沈先生走了,尹弛不得不苦读,直到考中秀才才重拾画笔,连时日上的间隔,都与漱石画作两回出现的时间接近,而关于尹四姑娘,章禄之却什也没查出来。不说别的,尹四姑娘当年一个女童,能跟着一名举人学画,此事便不简单;她年纪尚轻,却与家人疏远独自僻居于庄上,仅仅是因为耽搁了兄长课业?最重要的是,漱石是当年给岑雪明留下画作的人,她一个小姑娘,却跟一个失踪的朝廷命官有关联,里头难道没有文章?凡做过必留下蛛丝马迹,我已说过了,章禄之办案一丝不苟,些蛛丝马迹,为何没有查到呢?正是因为他预设立场,太相信齐州尹了,以至于每每触碰到疑点、缺漏,些缺漏便被齐州尹不动声『色』地填补平整。所以到最后,什都没有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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