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这等海量,他的确做不到。

  果然,今生翻身无望?

  顾卿放下酒碗,脸色不变,双眸湛然。独唇色殷红,映衬肤色,竟有几分妖艳。

  杨瓒连忙转头,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当着顾侯爷的面,万万不能失态。

  “好!”

  顾侯爷豪情顿起,拊掌之后,酒碗都不用,直接拎起酒坛。

  “卿儿,同为父满饮!”

  顾卿没有说话,接过家人新送的烈酒,拍开泥封。

  见父亲兄弟各举酒坛,顾世子扔掉酒碗,同拎起酒坛,豪迈共饮。

  杨瓒酒量一般,先时几盏下腹,已是火烧火燎。

  酒劲上来,顿觉眼饧耳热。

  见顾侯父子举着酒坛,咕咚咕咚拼酒,杨廉顾铮凑到一处,低声交流。杨御史干脆推开酒盏,执筷挟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红烧做法,火候正好。

  既入味又不缺嚼劲,正好下饭。

  举起筷子,分别挟起几块,放入杨廉和顾铮碗里。

  “谢四叔。”

  杨廉为父守孝,许久不食荤腥,杨瓒很是心疼。到京之后,问过太医,得空就要给侄子进补。

  可惜的是,无论怎么补,都不见侄子长肉,反倒个头有抽高迹象。如此一来,更显得小少年身板不壮,很是单薄。

  看着碗中排骨,顾铮愣了两秒,谢过杨瓒,和杨廉一起开吃。

  “劳烦。”杨瓒回过头,对家人道,“三碗米饭。”

  家人应声退下,很快送来……三盆。

  杨瓒无语。

  是他说错,还是对方理解错误?

  谁家的碗这么大?

  家人正色表示,杨老爷没说错,小的也没理解错。根本原因,侯府的饭量皆以盆计,从不论碗。

  “京中规矩大,实在不便。在蓟州时,多以桶量。”

  杨瓒:“……”

  这就是所谓的饭桶之家?

  好吧,是他孤陋寡闻,大惊小怪。既然是侯府规矩,自不好多言。

  家人退下,杨瓒正要盛饭。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顾铮。

  少年,用盆还是用碗?

  “杨叔,小侄用碗。”

  或许是杨瓒的表情过于生动,不等话出口,已得到回答。

  顾侯父子拼酒,一坛接着一坛子,咕咚咕咚,海量豪饮。大有一醉方休,万事不愁之意。

  “卿儿,为父亏欠你良多……”

  连饮三坛,顾侯眼角泛红,积在心中的话,借助酒劲,终得以出口。

  顾卿不言,又拍开新坛泥封,道:“父亲,儿是自愿。”

  顾鼎抢过酒坛,道:“这一坛,我敬二弟!”

  顾卿没答言,劈手又抢了回来。

  “兄长敬酒,弟不敢辞。酒坛就在那里,自便。”

  简言之,此坛是我拿,此封是我开,甭管敬酒还是自饮,自己动手!

  顾鼎不以为忤,反而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