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_

  息栈低头抿唇,面露羞窘,不愿承认自己一时的纵//欲失态:“......殿下,你那样做是欺负人。即使你是殿下,也不应当欺侮亭儿。”

  “你不愿意,是么?”

  “他落了难,我不能,不能那样。殿下知道,鸾亭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马俊芳眼露担忧,声音真切:“可是,他若这次逃不过此劫,你当如何?难道还要留在那土匪窝里整日被官军围剿么?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息栈唇边凄然一笑:“殿下不知,我与大掌柜是生死之交,他就算是殁了,我也不负此生之约。”

  “亭儿!你,你,你我这才终于见面相认,你忍心......”

  “殿下,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你将我送出城,马军长追究起来,你又如何解释,不怕他疑心?”

  马师长冷笑:“他早就疑心我了。”

  “那如何是好?”

  “呵,马云芳这人对自家兄弟不薄,即便是疑心我,抓不到什么证据,我又没有私通共/党,他能把我怎样?亭儿不必担忧。”马师长还不死心,将息栈的手攥在掌心抚摸:“鸾亭,你心里,可还有一丝旧情?”

  “......”

  马师长双眼一亮:“你不否认就是仍然惦念旧人,对么?”

  “殿下,迟了,太迟了......我们,太迟了......我已与他成亲三载,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殿下,鸾亭已经对不住你,不能再对不住他,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弃他......”

  息栈洒泪摇头,清珠碎玉滴滴溅入黄土,伤心欲绝。

  

  玉门关郊外,息栈跪地给马师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上了坐骑。

  

  马师长恋恋不舍,与马上之人执手相看泪眼,万般不忍分离,那时心中只恨二人相认恰不逢时。

  这会子野马山大掌柜若是富贵发达、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自己或许还有个争头;可偏偏土匪头子在这时候受困将死,以鸾亭的性情为人,断然不会在逆境之时抛弃了那个土匪,转投自己的怀抱。

  有些人只能同享富贵,大难临头各自飞。

  息鸾亭却偏偏总是喜欢与人共患难,同生死。

  

84、一山风雨催红泪

  

  第八十四回.一山风雨催红泪

  

  玉门城郊外,一家屋顶漏风的小饭铺。

  老板娘在厨房烧热一锅滚油,浇在一盆辣椒面儿上,做油泼辣子,呛人的辣椒烟弄得满屋都是。

  店老板提了一把大砍刀,坐在屋门口的光亮处宰羊,一刀接一刀,羊羔子咩咩惨叫,大铁桶中集满了喷射出的羊血。

  

  息栈用头纱裹面,坐在屋中一角等人,以往最厌恶辣椒烟和羊血块,此时视若无睹,两眼发直。

  盛夏的傍晚,暑气蒸人。小凤儿穿着厚厚的皮袄,仍旧浑身恶寒发冷,从内至外的萧索凄凉。

  

  “插千”的崽子领来了线人。那人帽子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直奔息栈坐的屋角,利索落座。

  来人将帽檐微微一抬,眼神致意:“呵呵,二掌柜。”

  息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胡副官?怎么是你?”

  “呵呵......老子收过张大稗子的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息栈面色发窘,不愿直视对方的眼,总觉得胡副官瞧着自己的眼神,透着某种狎昵。自己前日被恶人当众羞辱,这位胡副官也在场,唱念做打,看戏看了个全本。息栈本来还暗自咬牙想要将当日在场之人全部除掉,却不曾想今天来的这位眼线就是胡副官。

  

  息栈红肿的那半边儿脸,连眼睛都肿了。

  胡副官瞧见了,“呵呵”轻笑两声说:“二掌柜的伤没事儿吧?咱军长的靴子一向硬实,踢死过不少倒霉蛋。”

  “嗯,还好......我当家的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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