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_

漫天鹅毛白雪间,身后院子里一派热闹似乎和这里无关,一时只余两人兀自僵持。

任何方猛然揪了任森领口,手上紧了松松了紧,竟有在发抖。几番启唇,最后长长叹出一句,"幸亏你没有生的时候。"

这话听起来实在多此一举,任森不由一愣,再看任何方,脸色不复人前如常,竟然是苍白里泛起红来。心下一动,已经明白几分,遂抄起他身子施展轻功,待到入了院子卷进内室,收拾妥当,在榻上捂着人盖严实了,才拥着人贴在耳边低声劝了一句,"都过去了。"

任何方不满,侧过身支肘居高临下直直看定他,"以后呢?"

任森闻言,迎视任何方目光,正是目光灼灼烁烁,却又清亮见底。电光火石间终有所悟,断然应,"不会了。"

任何方郁气一舒,软软躺下,眨了下眼想说什么,还没开口,眼皮已经沉沉阖上。

任森一夜患得患失尽数散去,静静看着任何方陷入睡梦间,唇角犹自勾了抹笑意,满心欢喜,把人结结实实揽到怀里,困倦便也泛了上来。

逢时朔雪尚满天 三

庄主远游在即,归期难计,骥庄摆出擂台,于正月十五,元宵那日,拔擢一等一的人物来主持日常事务。另有娇滴滴的美娘子,在一旁含羞待嫁。

这边,任鑫乐悠悠安排消息放出,又亲自吩咐了一桌洗尘酒菜。

那边,任何方与淳于苍,将新收的那拨人里,尤其出众的,一个个当面传来细看,间或有丁兰慧插嘴,评点一二。

任何方起居的院子里,静室内,任森盘膝合眼,静静打坐。只是气血竟有些横冲直撞、走火入魔之兆。他不敢再练,小心收功,苦笑一声,仰面躺倒在地上,盯着屋梁发呆。

那人待自己不可谓不好,至诚至情。

却其实,公子毕竟是公子。

论文,虽不舞弄风花雪月,却能谋定于内,周旋于外,男儿立世,莫过如此。自己,却只识得几个字而已。

论武,早先便已是难有敌手,如今更是深不可测,当世恐怕无人能比。反观己身,十五个兄弟里便不是最好,更不用提江湖之大,能人奇士之多。

论身世,那人医武双承,亲授嫡传。

再看容貌。大丈夫行走江湖,本不屑以此取人。然自己,其实却连这点也没有。

婚事......

娶便娶了。只是往后,却会如何?

难道有一日,自己须像女子一般,做那后院之争?

就算争,又如何?毫无长处,怎能胜出一筹半筹?

若真有那日,与其徒招厌恶,不如远走。

至于眼下,起码今年里,那人是自己的。

想到此处,顿时豁然,却也伤感难抑。骥庄里就算缺什么,也不会缺酒,任森避开众人,寻得存处,随手提了坛,一掌拍开,仰头便灌。他心中浑浑噩噩,隐隐作痛,一口气下去了大半坛,却又想起前些日子里初愈时会,任何方整天挂在嘴边唠叨的"小饮为宜,酗酒伤身"之类,哪里还能喝得下去,搁了一边,回房草草洗漱,倒头睡了。

*** ***

"咦?"任何方怕扰了任森,不曾点灯进内,在外头洗漱毕了,剩了一件留眠衫钻进被褥间,却发现任森和衣躺着,摸索摸索,着实确凿,不由大奇,"你这样便睡了?"

任森朦胧间听得任何方言语,默然撑起身。任何方探探他额头,听听他脉,知道无恙,放下心来,开始替他解衣宽带。解着宽着,自然顺手占些便宜。一边用力嗅嗅,微微蹙眉,"喝了花雕么?"

"嗯。"

"怎么不来前头,一人独饮......"

任森看着坐在身边的人,院中月光映照进屋里,一点点微亮。任何方侧脸留有几分少年人的清秀,皮肤紧致细腻,目光专注,神情宁和,动作轻巧,偶尔淘气一笑,伴随着恶作剧的一捏或者一掐。任森空腹饮了半坛,自难免有几分醉意,如此几回,怎么还忍得住,伸手握住了任何方的手。

"中衣还穿在身上。"

任森不语,侧过身,抱住任何方,猛然向他吻过去。不同于以往的试探,这回毫无迟疑。任何方一边回吻,一边摸索榻边两人惯用的膏泥。两人温热的呼吸里都带了些酒气,一股香气微甜,一股却十分浓烈,很快纠缠成一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