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自折羽翼

    她满脸泪痕，面容不复平时的赏心悦目，鲜红的衣衫衬得她的脸格外苍白，狼狈而凄惨。

    落云潇静静地看着她：“那日派人在枫林中派人刺杀她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刺杀？我何曾刺杀过她？”白卉娴苦笑着往后退了几步，“那样一个小丫头，我岂会费心去杀她，直接赐死可比刺杀要干净多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又该作何解释？ 这难道是本王派的人吗？”落云潇甩出一样东西，忍着怒意道：“也难为你不在上面撒毒，不然本王这条命也保不住。为了养伤，本王耗费不少元气，本以为你会改过，谁知你却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那日打斗，他只觉那群人的目标奇怪，看上去是冲他而来，实则却只是在耗他的气力，并非是真的与他动手。

    用飞镖，却不用毒，实在不像是来杀他的，既不是杀他，那就只能是杀小翠了。他们武功不低，却不直接冲小翠而去。所以极有可能是想混淆视听，让真正的主谋洗脱嫌疑。

    于是他假意传播是刘逸所为，实则暗自思索，根据平日里的所见所闻，这背后的主谋，不言而喻。

    白卉娴定定地看着桌上那枚飞镖，唇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是我做的又怎样，王爷待如何？”

    “本王……”落云潇纠结地闭上眼，半晌才说出后半句来：“留不得你了。”

    白卉娴也不再辩解，只狠狠地擦了擦眼泪，齿间吐出四个失望至极的字来:“悉听尊便。”

    *

    夜晚，整座王府弥漫着低气压，府里的几位夫人都小声讨论着傍晚发生的事——白夫人被遣出王府。

    小翠端着点心到落云潇房间时，看到他负手望着窗外，一派难以言喻的忧伤。

    她小心地放下盘子，不敢动作。

    冬日的夜晚出奇的冷，似乎连刚呼出去的气儿也要结出冰沫来，落云潇叹息道：“你说，她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怪怨本王？”

    小翠奇怪地道：“为什么？”

    落云潇转过身看她，眸中红烛摇曳着的灯火，淡淡地泛着金色。

    小翠有点疼惜地看着他：“王爷，你怎么哭了？”

    落云潇摇头：“本王没有哭，方才吹了风，眼里进了一粒沙子。”

    小翠道：“王爷，您为什么要赶白夫人走啊？是因为她惹您生气了吗？”

    “她骄横跋扈，迟早要闯出祸端。”

    “噢。”小翠点点头，双手合十：“希望老天保佑她，可以平安无事。”

    落云潇道：“你不恨她吗？”

    小翠鼓了鼓腮帮子，“说实话，奴婢挺气的，白夫人平日里欺负奴婢也就算了，可是她这次，她把奴婢的鸟煮了，还罚奴婢跪了几乎一天，奴婢心里特别恨她。可是……”

    说到这里，她小心地看着落云潇的表情，没发现不对，便又继续道：“可是奴婢觉得她就像一个使性子的丫头一样，没多坏的。况且，是我不小心把鸟放出来吓到她的……”

    落云潇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小翠啊，本王问你一个问题。”

    小翠笑道：“王爷请说。”

    “嗯……”落云潇阖上窗户，继而又点了几盏灯，坐到椅子上：“那日，你为什么会混到夫人里，让我挑选呢？”

    闻言，小翠颇为恼恨道：“都怪府上几个丫头，说奴婢穿得破，还笑话奴婢没见过世面。奴婢气不过，就想证明给他们看。谁知道，还真给选上了……”

    落云潇听她说完，指腹不经意地摩挲着描着青色花纹的碟子：“原来如此。”

    小翠埋着头，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悄然钻入了落云潇的鼻间。

    落云潇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扣着桌子，眼底幽深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