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入城

    裴满真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此等关头还能有如此气概,不由敬佩三分。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官员道:“下官哲勒别,请问女侠高姓大名?”裴满真道:“我叫裴满真。你在蒙古做什么官?”哲勒别说了。原来他是此处燕京经略使。

    裴满真也不懂燕京经略使是什么官职,只是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哲勒别道:“下官不知何以得罪了裴女侠,当真胡涂万分。女侠但有所命,请吩咐便是。”裴满真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得罪了,只是我问你一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便将那破解毒掌的法告与你知。”哲勒别忙道:“裴女侠请吩咐,但有所从,虽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见裴满真环顾四周并不说话,遂继续道:“下官生平最仰慕的是英雄好汉,只可惜从来没见过真正有本领之人,今日得能结识英雄,虽为女流之辈,但女侠本领之高在下生平罕见,实慰平生之望。裴满女侠纵然不叫下官活了,下官死亦瞑目。”这几句话既自高身分,又将对方大大的捧了一下。

    裴满真从来没跟官府打过交道,不知居官之人最大的学问就是奉承上司,越是精通做官之道的,谄谀之中越是不露痕迹。蒙古的官员本来粗野诚朴,但进入中原后,渐渐也沾染了中国官场的习气。裴满真虽为女流之辈,此番话一入耳也大为受用,不禁点了一下头,问道:“忽必烈此时在何处?”这一问登时让哲勒别大惊失色,他原以为裴满真一身女飞贼打扮,无非是想要些钱财之类,没想到却问他大汗现在何处,莫非她要行刺?哲勒别虽想活命,但如此大逆不道不忠之事他却万万做不出来。随即问道:“敢问女侠何以打听我大汗下落?”裴满真还未答话,就听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便立刻出手按住了哲勒别左手的脉门,小声说道:“不许声张,不然叫你立刻命丧当场!”哲勒别会意,随即门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启禀经略,大汗叫您速去汗府议事。”哲勒别看了眼裴满真,见裴满真点头示意,便对外面说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耳听传令兵远去,裴满真正思量下一步计划之时,不料这一疏忽间哲勒别左手反手一拿,抓住了裴满真的右手,右手抓将出去,竟一把撕下了她戴在头上的面罩。眼见裴满真清雅脱俗的容貌,哲勒别不由看得痴了。裴满真自从离开师父后还从未独自闯荡过江湖,并没有实际的应敌经验,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但她毕竟较之哲勒别这种角色,武功还是胜出很多,随后便借着哲勒别左手的力道顺势倒向对方,伸出左手直攻哲勒别脖颈,这一击使出了全力,竟似要杀了对方一般。且不说这一瞬间哲勒别根本无暇反应,单是他瞧见裴满真的容貌便已如痴如醉,哪怕死在当下也便值了。裴满真哪只其中缘由,倒以为这蒙古汉子忠心护主,面对生死仍不畏惧,这一下竟然心软了,便由爪变掌,将哲勒别推了出去。

    其实裴满真从小心地善良,并为亲手杀过人。即便是那日在莱福客栈用竹筷伤了蒙古士兵,也是意欲脱身的不得已为之,是以并未下杀手。哲勒别被她这一推,往后退了好几步,砰地一下砸在了墙边的桌子上,捂着胸口不住咳嗽。门外巡逻士兵闻讯赶忙跑来在门外急呼:“经略大人,您没事吧?”哲勒别赶忙应道:“没事,没事,你们退下吧。”转眼看裴满真时,只见她突然一纵身,跃出窗去。哲勒别大惊,急叫:“裴女侠……”奔到窗边,裴满真早已影踪全无。哲勒别惊疑不定:

    “此女子好似天仙一般,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我身上中了她的毒掌,那便如何是好?”忙伸手去摸异边肩膀,但觉肩头和掌心痛感已不像之前那么明显。

    此刻他忽地想起大汗还在传唤,不禁忧郁起来。大汗召唤,那肯定是要去的。可万一裴满真此刻就在近遭尾随我找到了大汗的所在,那便如何是好。此女子武功高强,倘若伤到大汗,即使自己实非主谋,然则这弑君之罪怕是脱不开了。但如果自己此时派亲信通知大汗,又怕朝中佞臣谗言,万一大汗怀疑自己,性命怕是又要不保。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正是此理。况且倘若裴满真尾随自己的亲信找到大汗,那便是与第一种情况一样,自己依然脱不了干系。想到此,豆大的汗珠从哲勒别脑中渗出,踱着步子在房内走了十几圈,依然毫无办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