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入城

此时天色渐黑,裴满真乔装潜入城中。瞧见不远处有一府邸,门口两名蒙古官兵把守,这寻常士兵她自是不放在眼里的,便三下两下翻入院内。只见一座大屋的窗中透出灯光,裴满真闪身窗下,向内张望,见一个蒙古官员背窗而坐。裴满真灵机一动:“与其贸然行刺忽必烈,不如先抓住这蒙古官一探究竟。”待了片刻,只见那蒙古官站起身来,在室中来回走动。这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神情举止气派甚大,看来官职不小。裴满真待他背转身时,轻轻揭起窗格,纵身而入。那官员听到背后风声,猛地抢上一步,左臂横挥,一转身,右手双之指犹似一把钢钳,直插过来,竟是招数凌厉的“大力金刚指”。裴满真微感诧异,不想这个蒙古官员手下倒也有几分功夫,当下侧身从腰间闪过。那官员连点数下,都被她轻描淡写地避开。

    那官员少时曾得少林寺的名师传授,自负武功了得,但与裴满真交手数招,竟是全然无法施展手脚。裴满真见他又是双手恶狠狠的插来,突然纵高,左手按他右肩,右手按他左肩,内力直透双臂,喝了声:“坐下!”那官员双膝一软,坐在地下,但觉胸口郁闷,似有满腔鲜血急欲喷出。这一招四两拨千斤当真了得,连裴满真自己也是暗暗心惊。她原打算此为前招,但叫对方措不及防之际再点其穴道。却不料自己这一发力竟有如此效果,心中不免赞叹起张三的药酒来。倘若不是这几天服食野味药酒之后内力大增,恐怕此时还要与这厮缠斗数招。若是惊动了院内士兵,到那时自己脱身可就难了,自然就更别提行刺忽必烈一事。裴满真伸手在他ru 下穴道上揉了两揉,那官员胸臆登松,一口气舒了出来,慢慢站起,怔怔的望着她,隔了半晌,这才问道:

    “你是谁?到这来干什么?”这两句汉话倒是说得字正腔圆,只是略显生硬。

    裴满真笑了笑,反问:“你叫什么名字?做的是什么官?”那官员怒目圆瞪,又要扑上。裴满真毫不理睬,却去坐在他先前坐过的椅中。那官员双臂直上直下的猛击过来,裴满真随手推卸,毫不费力的将他每一招都化解了去,说道:“喂,你肩头受了伤,别使力才好。”那官员一怔,道:“甚么受了伤?”左手摸摸右肩,有一处隐隐作痛,忙伸右手去摸左肩,同样部位也是一般的隐痛,这处所先前没去碰动,并无异感,手指按到,却有细细一点地方似乎直疼到骨髓。那官员大惊,忙撕破衣服,斜眼看时,却又见左右双肩并无异样。他登时满脸惊诧,以这般疼痛显然是对方刚才在他肩头按落之时,手中偷藏暗器,算计了他,然而此时却又不见针孔之类的伤痕,心中不禁又惊又怒,喝道:

    “你这女子,你使了什么妖法?”

    裴满真登时明白,这汉子招数凌厉,实是源自他气力了得,体内实无半分内力,故而不清楚刚才自己使用内力伤了他经络。便微微一笑,道:“你是习武之人,怎地连这点规矩也不知?没中暗器却又这么疼,显然是中了毒掌了。我这招叫做紫花毒掌,凡中者,三日之内必将吐血而亡。”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这哪里是什么毒掌,只是一心想吓唬这官员,好在他口中套出忽必烈的消息来,故而借用三头紫花蛇的名字编了一个招数。蒙古人本就朴实憨厚,听她这么一说那官员心中便信了九成,但仍盼她只是出言恐吓,神色间便有些将信将疑。裴满真微笑道:“你肩头中了我的毒掌,毒气每天伸延一寸,再过三天,毒气攻心,那就归天了。”

    那官员虽想求她解救,却不肯出口,急怒之下,喝道:“既然如此,今天便跟你拚个同归于尽。”纵身扑上。裴满真闪身避开。双手各露一指,气贯全身,待他又举手抓来,双指伸出,直顶他的掌心。那官员只感掌心中一痛,随即便传至全身。当即停步,举掌见到掌心中红,只觉两掌麻木,大骇之下,再也不敢倔强,过了半晌,说道:“罢了,罢了,我认输了!女英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说罢便闭起眼睛,等待裴满真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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