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木兰花,离人心上秋

    他把玩着白瓷盏,指间流转间,杯中残余的茶水滴洒在他莹白的指尖。

    迎着晨熹,似染上一层透明的光泽,如明珠雨露。

    “来之前,我提前知会了无忧和扶苏。不然母后以为,扶苏之前出使东阳,是为了什么。”

    “我此来,一为借粮,二为揪出幕后人,三为迎无忧回国,任工部尚书。”

    南絮摇头。

    “无忧他,是无心做官的。更何况,自从百里家出事。他就立了誓,此生不步东阳。”

    “母后,倘若这次的幕后黑手,他和百里家的流放灭门,是有关系的呢。”

    “阿弗!”

    “好,先不提这件事。”

    他面容依旧,如一副浅淡的水墨画,继续刚才的事情说着。

    “我想如果开仓济粮了,下一步他会做什么。是放出已经准备好的舆论造势,就此坐地起价,卖出提前准备好的粮食,以此大赚一笔,还是其他呢。”

    陆维桢亦凝眸思考。

    “其他?”

    “祸水东引,挑起纷争。天怒人怨,天子失信,内斗和外乱。”

    陆维桢温和问道。

    “那么殿下,现下有头绪了么。”

    “局面僵持,现在东阳市面上的米粮越来越少。我派人安插在各处店铺,只等一个机会。等幕后人按捺不住,最先抛售,就能顺藤摸瓜。”

    “但幕后人的耐心,出奇的好。反倒是东阳国内,随着一路高攀的米价,越来越难买的粳米,百姓愈发惶惶不安。”

    说到此处,青年微停。陆维桢了然,接下他的话。

    “所以,殿下是故意露出破绽。以外访西凉游学的名义,给那人在东阳动手的机会。”

    周稚弗微微一笑,点头承认。

    南絮想了想,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阿弗,你的实际行踪。经过这次伏击事件,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就要问问傅家人了。”

    “嗯?不是你逃出来以后,才被他们俘获到越人楼的么。”

    他摇头。

    “他们手里有我的画像。”

    南絮还没想明白,觉得眼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打哑谜。只能顺着儿子说的,继续问道。

    “傅家和东阳的势力,有所勾结?”

    “阿弗,这样的话,他们更会直接把见到你的消息告诉那人了。”

    周稚弗摇头。

    “不,傅行玄在我手们上。”

    “什么?”

    “这就要谢谢扶苏了。”

    “嗯。焦尾禾宴上的刺客,除了拿到东西以外,还为了声东击西。”

    “那傅行玄现在在哪里?”

    陆维桢起身,向南絮作一揖。

    “属下跟我说,已经在我的府上了。醉月楼人多眼杂,行事不便。我一是来向姑姑作别,二是恭迎太子殿下到府上做客。”

    “你们呀,真是大孩子了。做什么事都不提前告诉我,是怕我坏事?”

    南絮不开心了,陆维桢道。

    “是我不让殿下告诉姑姑的,怕你知道了,到时成了他们的筹码,以此来要挟殿下。”

    能要挟周稚弗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黎民百姓,二是南絮。两者都是他一定要去守护的,这是他之所以生的意义。

    “为天下苍生拔剑。”

    太子殿下王侯无双,少年时便立下这样的志向,此生不改。

    “既然你们俩都商量好了,还不快去,别在这儿碍我眼了。”

    哪里有母亲会嫌弃孩子,何况这两人分别十几年。亲近都不够,南絮只是不想耽误他的正事罢了。

    “母后,待孩儿办好了这件事便回来。到时叫上无忧,我们好好聚一聚。”

    南絮沉默半晌,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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