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瓦冷,翡翠衾寒
少年正色,俯身向几人作了一揖。
“是我该谢谢陆相和各位的帮助。”
“唔。”
崔空龄转了视线,看向这个被忽视的少年。他原以为,江兰禾就已纯良至极。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呆傻的人。
今晚的事,连江兰禾都隐约明白,和自家师兄陆维桢脱不了干系。他们都算得上帮凶,而谢喻之。
他竟然真的是一心求学,去问魏齐光问题的??
面对几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一番打量。少年面上生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头埋下去,越来越低。
陆维桢摇头,语气愈发温和。心道果然是他想多了,自家侄子这般天真呆傻,那应当只是个巧合。
“无事,喻之早些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听他这样说,少年想到了什么,当即抬头。他一脸急色,嘴里还低声喃喃着。
“小叔……”
几人了然,谢九思腿脚不便,谢家现在又人丁稀少。若是谢九思派人去寻谢喻之,那他就没人照顾了。
“我得赶快回家了。”
“嗯。”
直到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们才收了视线。崔空龄打了个呵欠,见没什么好玩的事了。
也就挥挥手作别剩余的几人,和赵斯年一同进了醉月楼。
“无忧,阿禾,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百里之恒一顿,他和陆维桢认识的时间很久了,明白他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两人眼神略一交汇,他拍了拍江兰禾的肩膀。示意今晚到现在,算是结束了。
待到两人也离开了,陆维桢转身进了醉月楼,直奔四楼南絮的房间。
而本应该回谢家的谢喻之,却在穿过百花井巷后,来到一处人家停下了步子。他上前去,一长两短,有节奏地扣了三下门扉。
半晌,里面传出一声雀鸟的叫声。谢喻之又扣了扣门,这下是两短一长的节奏。
门开了,这是他们根据二十四香谱定下的暗号。一长两短是消灾香——意味平安,两短一长则是长生香——意味无难。
这处院子里的人,赫然是刚刚在杏林百草堂的三人。
白衣少年左耳带着一只蓝色耳钉,他正蹲坐在台阶上,一手托腮凝眸在思考什么。一男一女,各抱着剑守在他一旁。
鸣瑟和桓伊向前,对着着谢喻之恭敬的行一礼。
“主上。”
刚刚还因受不住他人打量而脸红的少年,此刻气质陡转,冲和清淡。
似乎万事于他,不过是投映在身上的光影,无论明暗。走过,便恢复了淡泊。
陆星河挥挥手,两人自觉地回避退下。
谢喻之走过去,也在台阶上坐下来。
“看到那些文书了么。”
“嗯。”
陆星河从脚边的草丛里拔了一支蓟草,一手拿着,在地上画圈。
“事实比我们想的还要残酷。”
“嗯。”
谢喻之点头,仿佛并不意外,语气依然平淡。
陆星河以手直颐,歪头看着他。
“此前我以为,哪怕对手是端木清嘉,包括支持他的世家和诸侯。我们要面对的也不过是北襄罢了,而从那份文书来看。”
“从他登上高位那一刻,就同其他两国定下了秘密的协议。这整个天下,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少年扔了手里的蓟草,面色凝重。
“形势要严峻得多。”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那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世。”
“时机还不到,如今扶苏只是为了谢家,行事上就这样大胆,若是让他知道了真相。”
谢喻之摇头。
“何况,我们收集的证据不够,手里的筹码也还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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