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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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兵士们给夏景淮买来干净衣裳,叫了两桶热水,我一点点给他擦洗着身子。

    这男人能熬到今日,求生欲也是极强的。

    身上擦伤,刀伤无数,头上亦是如此。

    洗头有些麻烦,叫了兵士帮忙,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满身泥垢的夏景淮洗干净。

    郎中留了金疮药和止血丹。

    手上兵士不多,不敢让人去东周都城寻太医,只能我自己一点点为他清理伤口,一点点包扎。

    夏从文回来,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手里还抓着两只烧鸡。

    看衣裳,这人像个贵公子,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像个抢了贵公子衣裳的乞丐。

    我扯出个苦涩的笑容,“从文,你慢些吃,他日你恢复记忆,定然后悔被我看到这一幕。”

    夏从文无所谓道,“我险些死了,有的吃为何不吃?”

    我起身,从他手中拿过一只烧鸡,如他一般,狠狠咬了一大口,“真香!”

    我笑眯眯看着这个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吞下鸡肉后,又咬了一大口。

    混着泪水,我已然无法感受到鸡肉的滋味。

    夏从文有些怔愣,问,“你不缺吃穿,哭甚?”

    “从文,我给你讲讲我们的过往。”

    拉着他坐在茶桌前,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水,我道,“当年我举兵造反,你是我的军师。”

    “我们从漠北一路打到匈奴,我们在冰天雪地啃干饼,我们一起shā • rén ,一起打劫,一起睡帐篷。”

    “这辈子,我没有亲兄弟,但你,比我的亲兄弟还亲,你明白吗?”

    “还有,西晋被我拿下了,我亲手杀了西晋皇帝,咱们一统天下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那个拽拽的谢润,你还记得吗?”

    夏从文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他回去报的信儿,他死了,你和夏景淮不能再死了,你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夏从文许是噎到了,打了两个嗝,猛地将茶水灌了下去,问,“夏景淮是谁?”

    “他是谁?”我指着床榻上的人,问,“你不识得他,为何要救他?”

    夏从文想了想,道,“他,他替我挡刀,我就把他背出来了。”

    “有人要杀我们,好多人。”

    “还好,你没全忘光。”我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泪,接着啃烧鸡。

    倘若他日,夏从文恢复记忆,也不会过于难堪吧,毕竟我也这般狼吞虎咽了。

    两个郎中提着煮好的汤药进门,身后还跟着其余郎中。

    啧啧,为了赚银子,他们也是尽力了。

    夏从文接过药碗,见我点头,只好乖乖喝了。

    其余郎中有给夏景淮喂药的,有给他施针的,有清理伤口的。

    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他们还是给拆了,重新处理。

    都好,只要人活着,就好。

    夏从文还未沐浴,我让伺候的兵士待他去隔壁上房沐浴,又让郎中去给他处理伤口。

    晚饭从酒楼叫了菜,夏景淮只能吃流食,便让酒楼做了粥饭和肉汤。

    郎中亥时又来了一次,换好药,问了夏景淮的饮食,留下一叠尿垫,才离开。

    早先我并未想太多,见到尿垫才明白他如今是个活死人,不能自理。

    时间一天天过着,七日后,夏从武终于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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