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联合

 以一剑之力硬抗狂牛,对沈澄而言已不存在战败的空间。

 一旦力有不逮,铁剑被牛角撞飞离手,便只能在巨角穿胸的一瞬间前往左右翻滚闪避。

 而如此作为,等若是把脸贴到牛背两侧的焰火上。

 薪火烧得猛烈,非加入大量油脂无法为之。

 这样子的火势一旦沾身,压根儿没有及时扑灭的可能。

 沈澄不知道这种奇异却有效地利用野兽进攻的方式,是出于谁人之手。

 举剑抗击火牛一刻,他已抛开心头诸般悸动不安,意存剑上,唯有胜利!

 耗力而持久的较量,于雪地上拖行出一道漫长的轨迹。

 热浪振起蒸气,将沈澄和火牛的身形掩盖于白雾后方。

 数十名道人兵刃护在胸前,目光试图洞穿雾气,见证残杀无数同门的凶兽最终有何收场。

 若然火牛将那手执铁剑的道童挑为两截,在场大概没几个人敢于冲上去为道童报仇。

 但不知为何,即使人力于野兽蛮劲跟前显现出明显的弱势,不少人仍然寄望于沈澄的胜利。

 特别是许多列席擂台边上,见证过沈澄及其手中铁剑威力的道人们。

 远处屋檐之上,孙长殷怔怔瞧向冲突的终点。

 薄薄的一层水气,如何遮挡得了炼筋境武者锐利无比的目光?

 沈澄与火牛相持期间的每一个动作,孙长殷都看得分明。

 然则待得火牛冲行的轨迹,终结于道观侥幸未被战火波及的高耸白墙下时。

 白雾彻底散去后显现的景象,仍然教这位观主真传心头撼动。

 沈澄背脊已紧贴到白墙上,牛角前端的锋缘,将他道袍前胸透出一个大洞。

 他以一臂紧挽着火牛一角,手掌被后天磨利的牛角削得血流不止,却总算维持住了尖角与胸膛间不容发的距离。

 另一手则是握紧剑柄,将铁剑送进了火牛的前额里。

 不知是否是孙长殷的错觉,当沈澄抽出铁剑,牛目绽发的凶光,甚至薪火长燃的明焰也显得黯不可见。

 而本该满布铁锈的沉重铁剑,却在一瞬间绽放出利刃的寒芒!

 孙长殷双唇微颤,却见沈澄持着剑缓缓步离火牛身躯,任由死牛的巨大胴体坠入深雪地里。

 道童的目光遥遥射来,当中所含锐气,似乎要比铁剑惊鸿一现的光辉显得更为冷冽!

 孙长殷心中一凛,下意识把长矛握得更紧。

 自古剑就被归为百兵之王,练武之人心中力量和威严的象征,决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倒不是说使用别的兵刃的武者,实力必然比练剑之人为弱。

 而是习剑有成之人,精气神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变化,朝向锋锐、明亮,刚直不折胸中无邪。

 孙长殷以往从不信这种剑士的自吹自擂,可今日见了沈澄刺杀火牛的气概,方知前人的说法,未必似她想象般全无道理!

 以她的实力,自然不至于畏惧沈澄。

 但心气一弱,十分的气概壮意,连三分也显不出来。

 孙长殷眼看着同门或被火牛屠戮殆尽,明明有解救之力,为何立于高处未曾出手?

 动用长矛的她,击杀火牛时只会比沈澄更干脆流畅。

 堂堂真传,哪怕心里从未关心过一般弟子的安危。

 有事时落于小小道童之后,本身已是极失身份的表现。

 孙长殷大可以事发仓卒,未及反应来为自己辩解。

 但沈澄身为资历远不如她的后辈,却在同样的情形下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莫非她的反应比沈澄尚且远远不如吗?

 孙长殷猛然醒觉,转过身后,便欲折返道观中部找寻凌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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