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接触

　录音机沙沙记录怪人的声音：

　“我叫亚克，有着基涅亚血统…用你们的话说，我是流有异族血脉的混血者。我想你能猜到，你们的领路者是位纯种的基涅亚。自从祂统一大地后，基涅亚便被放逐至此。但辽阔的遗忘之地不止放逐我们，一些对帝皇不敬的强大生命也堕入与我们相仿的悲惨命运。时光荏苒，在寒冷的雪原中，厮杀敌对者放弃争斗，共存于没有未来的土地，诞生了如我这般的混血者。倘若你前往别的村落，兴许能见到精灵与基涅亚的后代。

　我并不老迈，只是背负祂的折磨，继承血脉的记忆罢了。祂的威严是你不能想象的可怕，因祂的惩罚，基涅亚的血裔必须忍耐苦难，绝不能反抗苦难，生不出反抗苦难的心。若无那件改变遗忘之地的事，我甚至不会有逃离此地的想法。

　那故事由我们的血代代相传。八百多年以前，一支帝国的禁卫军踏进遗忘之地。并非误入，亦不是遭放逐，他们是给一位强者率领。那强者被我们称为拯救者…但你们会更熟悉他最初的称号——帝国的武神。

　统领万员禁卫，武神往遗忘之地的中央去。他奉帝皇的诏命来救赎我们，将天际山脉斩处行走之路，畅通无阻。看吧，那远方被巨刃劈开的天堑就是他的惊世手笔。

　可蛊惑的谣言生长，祂已陨落的说法开始流传。虽然我们如今从逃亡者口中知晓这是事实，但当年的祖辈便不相信，怀疑武神只为毁灭我们而来，惶恐不安。后来他们才明白，这是巨龙的阴谋。你不必惊讶，我说过有不敬祂的强大生命在此，若非高傲的巨龙，还会是什么？它们并未灭亡，不过受祂的桎梏困在遗忘之地，永世不能逃离而已。

　越过天际山脉，会见到暴雪封存的圣殿。莫说我们，不少强大的圣恩者也难以抵达。唯有巨龙盘踞，用冰霜和烈焰毁灭胆敢靠近者。所以，没人知晓圣殿有何秘辛，只明白那里发生天地色变的战。

　率禁军闯入圣殿的武神与巨龙之战不能避免。荡入先祖灵魂的波动从那里发出。他们鏖战多日，连风与雪也被恐吓至规避。而当大地不再震动，天空停止裂变，狂风暴雪回归了，我们也发现失去勇气的身体重获反抗苦难的意志。之后，武神消灭巨龙的消息从圣殿传出，但重伤的他无力把我们释放，悄然离世。再怎痛苦与悔恨，我们也只得忏悔对他的怀疑，诅咒散布谎言的巨龙永世受难。

　那以后，遗忘之地由残余的禁军统治，他们在前往圣殿的路上修建凛风都城，用武神遗留的圣器融化了积雪，便于散落各处的生命交通联系。倘使追寻更多的历史，或探寻圣殿的秘密…你们就沿天际山的道路到中央的凛风城找出答案吧。”

　语毕，亚克观察他的神情，等他把诺言兑现。

　和其他人交流完，林思行再看怀表，见时间还算多：“你们的村落与那…凛风城的距离有多远？”

　问了村民后，亚克回答：“我们中没有人去过。可行商与税官每三月会来，按他们的说法，恐怕有两千多里。”

　林思行眉头紧锁。不算很远，但说不上近。时间不用担心，但也不能浪费。可别轻装简行，动作越快越好。

　“我想，你们的村落适合暂作我们的据点，”他和大家商讨好方案，让亚克村民聚集，排好队等候，“两百五十八人，我不可能一次性带走。先挑出五十人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的本源运作，逐一从村民的身体分离出血肉，放进背囊。士兵们收拾好空出的草房，也剜自己一刀，把肉块放进培养皿，托付村长亚克保存，再找林思行疗伤。

　“呼…头要裂了…”过度消耗本源的痛苦让林思行狞笑。见怀表的时针快到位，他叮嘱亚克安抚村民，和大家一起消失在冒出的灰雾里。他们走得太快，连震散积雪的雀跃也没留意。

　回到甲板，林思行再想休息也得先和葛瑞昂报告：“老头，我要些东西。行动？你不用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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