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组织了

 回办事处的路上,李春花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主要是想让陆远明白,那吴明利是个蛮不讲理、欺软怕硬、同时还有着大男子主义和军阀作风的小领导。而且特别声明,她李春花不是怕了吴明利,也不是真有什么错。之所以忍让,其实是为了维护单位之间的团结,为了维护国家铁路职工和政府基层干部的形象。总之,李春花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能够忍辱负重、能为大局着想的优秀的街道干部。

 不过,陆远却始终忘不掉她指着吴明利的鼻子大骂的场景。陆远相信,如果自己不是非农户,而且恰好就属于站前街道办事处管辖的话,李春花定会将吴明利的脸挠得万朵桃花开,顺便再往火车站塞几个人。

 “陆远啊,不是姨说你,你这也太着急了。就咱们站前街这片儿,光待业的就三十多个,和你一样今年刚毕业的也有七八个。别人都没着急,你急个啥呀。”

 “李姨,我家情况特殊。”

 听了陆远的诉说,李春花沉默了。在解决城镇居民就业问题的时候,她以及和她一样的众多街道干部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那些孤寡残疾,军烈属和特困户身上了。对单位效益不好的居民和家庭确实关注的不够,这应该算是新形势下出现的新问题。陆远这个事儿,算是给李春花提了个醒。

 “陆远,你这情况阿姨之前没注意到,是阿姨工作没做好。走,你现在就跟阿姨走。”

 “李姨,我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您也别为难。实在不行我就去大城市,去南方打工。”

 “小远,就算再为难,阿姨也得先把你解决喽。可不是因为吴黑脸啊,是因为你懂事,因为你不怕苦不怕累,也不等不靠。咱们街道有些个别人啊,要是能像你一样不等不靠,早就能自食其力了。不过阿姨的也没多大本事,不能一下子把你弄进好单位。你先干着,以后等机会啊。”

 “李姨,您能帮我就已经很好了,我先谢谢您。”

 “谢啥谢,这本来就是阿姨该做的嘛。嗳?小远,你觉没觉得,阿姨好像是被吴黑脸那家伙给坑了呢?”

 陆远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李姨,您才反应过来呀,可不是被坑了嘛。”

 李春花又开始骂吴明利了,只是这回是一边骂吴明利一边告诫陆远今后别跟她似的直脾气,要懂得耍心眼儿,不然肯定会被坑。陆远又好笑有感动,就顺着李春花的意思说了几句,李春花顿时就把陆远当成了亲外甥看。于是,这娘俩一路吧啦吧啦地来到了云水县劳动服务公司门前。

 从进了劳动服务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开始,陆远就觉得他李姨变了。之前的李春花是个做事雷厉风行,说话直言快语的街道干部的形象。而现在的李春花则像个高傲的女王,就连说话的速度也从打机关枪似的,变成了打狙击枪似的。别人跟她打招呼,她总是用嗯、好、行,来回答。这状态一直维持到她和陆远见到了又高又胖的服务公司经理马金虎的时候。当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时,李春花立刻恢复了本性。

 “老马,吴明利那家伙欺负我,你要替我报仇雪恨呐!不然你就不是我李春花的男人,我也不是你马金虎的老婆!”

 “花儿啊,你总得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哇。”马金虎一脸无奈地说到。

 李春花吧啦吧啦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马金虎看陆远的表情就变了。

 “小陆,你可真行啊。能让吴明利费心思的人,还真不多见。”

 “马经理,这事都怨我,是我不懂事,给李主任和吴站他们惹了麻烦。”

 “好了好了,别自我检讨了,你到我这就算找到组织了。咱们这个劳动服务公司啊,是县政府为解决城镇待业青年临时就业问题,以及各单位分流富余人员的安置问题而设置的。咱们的上级呢,就是县劳动局。进劳服的人呢,都是合同工,目前的月薪标准是23元,也就相当于厂子里学徒工的工资。这工资是不如你在车站赚得多,但好在可以延续工龄啊。今后你有了正式单位,你在劳服工作的这段时间就可以算进工龄里面了。这工龄长短,可是会影响你将来收入高低的事情,工龄长总比短好。咱们劳服起步比较晚,底子也薄,所属的经营单位不多。公司机关这里已经人满了,所以你只能到下面的经营单位去工作,你愿不愿意去?你要是不愿意,这个名额可就给别人了啊,现在待业青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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