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挺胸

 事故的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站台调度和装卸队的人都有责任,责任最大的就是陆远,因为他把手制动拧反了。按照车站对外委装卸队的管理规定,出了这样的事故肯定是要扣钱的,而且主要责任人必须辞退。张青山想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主动去找站长吴明利。当他走进站长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货场主任岳庆林也在。

 “吴站,这次事故责任在我。小远才来没几天,啥也不懂。而且当时我只告诉他把手制动拧死,没告诉他往哪边拧。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您就冲我来吧。”

 “小远是谁?不应该是张宝柱吗!”吴明利问。

 “小远就是,就是。”

 张青山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暗道坏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岳庆林,却见岳庆林无声地叹了口气,张青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你俩别给我打马虎眼了,这事我本来打算扣点钱就过去了。没想到,那个三驴子倒找上门来。说什么冒名顶替,坏他名声。还说要站上恢复他的名誉,给他经济补偿。”

 “他一个二流子有狗屁的名誉!吴站,我这就回村收拾三驴子去,烂泥一样的玩意还敢讹人,给他脸了!”张青山一边挽袖子一边骂道。

 “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呢,我把三驴子除名了。我还告诉三驴子,他想要经济补偿可以,先拿一万块钱来赔撞坏的车厢,不然就法院见。那小子脸都白了,夹着尾巴就跑了。不过看得出来,这家伙还没死心。青山,去把陆远叫来。”

 一听吴明利指名道姓,张青山就知道这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三驴子的行为属于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吴明利绝对不会因为陆远而跟一只癞蛤蟆纠缠个没完,所以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一刀全切。这样做是痛快,但也让陆远受了连累。没办法,谁让他顶替的是三驴子,又赶上这倒霉事儿,更何况他本就不该在装卸队干呢。

 陆远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吴站长之后,就低着头站在一边。吴明利挥了挥手,张青山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小陆,坐吧,把你的毕业证和身份证给我看看。”

 “吴站长,都是我的错,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话,陆远把毕业证和身份证递给了吴明利。接过这两个证,吴明利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并示意他坐下。

 “刚毕业就干这么重的活,还一直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呀。老岳,就不能动动你的关系?”

 “问过老部队了,今年没咱们云水县的征兵指标。我让战友问问别的部队有没有,战友问这孩子跟我啥关系,我说是我亲外甥。我战友说给问问,可到现在也没回信,看来希望不大。”

 说着话,岳庆林掏出一盒红梅烟,打开之后抽出一根递给吴明利,他自己也叼了一颗,剩下的就搁在吴明利手边。

 陆远抢先抓起桌上的火柴,点燃之后凑到吴明利跟前。吴明利点点头,就着火柴把烟点着。

 吴明利和岳庆林隔着桌子对坐抽烟,虽然俩人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神却你来我往了不知多少个回合。这其中到底有啥意思,反正陆远是看不明白的。

 几分钟后,吴明利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岳庆林的表情明显一松。只见吴明利吱嘎吱噶地拨号之后,左手插着腰右手拿着话筒放到耳边。

 “歪!是李主任吗?我的李大主任,李春花儿同志!做工作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嗫,怎么可以这样不细致认真嗫?你这样做是要犯错误地,是要犯大错误地!”

 噗,岳庆林差点笑出声,但在吴明利的逼视下,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吴明利对着电话吧啦吧啦一顿喷之后,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甩给了岳庆林一个得意的眼神儿。

 “小远,快给你吴大伯添水。这孩子,咋没个眼力见儿呢。”岳庆林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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