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杨贺心里不痛快,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仍旧恼怒得不行,心里憋了一口郁气,手指却好像还残留着少年人那话儿的热度,bo • qi的,气势汹汹,像带了把火。

杨贺愤怒难堪之余,还有点儿怪异的不自在,夹杂着几分羞耻。

那是他第一次碰男人的那东西。

他七岁入宫,挨了那一刀,就是宦官,太监,阉人,是残缺的,那玩意儿于他而言,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隐晦。

一想到这儿,杨贺就恨不得把手搓掉一层皮,再将那胆大包天的季尧活剐了。

没成想,他还没去寻季尧的麻烦,先在皇帝面前见了季尧。

殿里的内侍都屏退了,皇帝穿着春衫,手里拿了把雕刻的刀,坐在丹墀上削一块顶好的木头,季尧坐在他旁边,手里也把玩着一块,二人凑一起,有说有笑的。

杨贺停住脚步,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季寰一见他就笑了,说:“贺之快来,朕给你瞧个好玩儿的。”

他手里多了个精巧的木头小人,手脚俱全,都是木头嵌进去的,季寰不知按了那儿,木头小人两只手都摆动了起来。

季寰说:“你请回来的那个鲁班传人确实有些本事,这是他教朕做的,颇有意思,朕给小皇子做了一个,给小家伙高兴坏了。”

他兴致勃勃,杨贺应着笑了笑,伸手去拨那木头小人,不知按到何处,竟从口中吐出一颗圆润的明珠来,笑道:“果然精巧,陛下当真厉害,不过这两日就能做出这么有趣的东西。”

季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赏给你了。”

杨贺说:“谢陛下。”

自杨贺进来,他就能感觉到季尧一直在看他,杨贺没有看他,不过须臾,就听季寰说:“这两日还有一件开心事。”

杨贺抬起头。

季寰指了指季尧,对杨贺说:“朕的十三弟。”

他叹了口气,“阿尧是朕的手足兄弟,这些年却一直待在冷宫,是朕疏忽了。”

季尧笑盈盈道:“皇兄说得哪里话,皇兄对臣弟百般照拂,是臣弟之幸。”

杨贺冷眼看着,不咸不淡地说:“见过十三殿下。”

季寰一只手搭在季尧肩上,笑道:“贺之是朕的心腹,朕的左膀右臂,你若有事,只管寻他去。”

季尧看着杨贺,展颜一笑,“多谢皇兄,臣弟会多多向杨公公请教的。”

二人目光对上,杨贺波澜不惊地道:“殿下客气。”

外头下了雨,杨贺前脚出了殿门,小黄门掌着伞上来,却被季尧拦住,拿了他手中的伞。

季尧说:“我送公公回去。”

杨贺面无表情道:“不必了。”

季尧耷拉了下来,委屈地说:“公公别生我气了,那日我不过一时情难自禁……”

杨贺怒道:“你闭嘴。”

季尧闭上嘴巴,瞧着杨贺,又笑了起来,软声说:“好几天没见公公了,可想死我了。”

杨贺抬手抢了他的伞,季尧却稳稳攥住,杨贺索性用力推开他,转头对一旁的小宦官斥道:“傻站着干什么,再拿把伞过来!”

季尧退了两步,眉宇间掠过阴霾,一言不发地盯着杨贺,眼神有些可怖。

杨贺冷冷地看着他,不闪不避,谁都不肯退一分。

过了一会儿,小宦官战战兢兢地拿来了伞,给杨贺撑着,杨贺不再看季尧一眼,径自往前走。

季尧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捏紧了手中的伞柄。

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作响,春雨朦胧,转瞬将偌大皇城都笼进了蒙蒙雨雾里。

第21章

二人撕破了脸,倏然间就冷淡了。

太后在时,对季寰一向严苛,他从不曾感受过天家亲情,骤然多了个弟弟,新奇又有点儿稀罕。季尧很会装乖,一口一个皇兄,哥哥叫得亲热,很讨皇帝高兴。

不过几日,二人同进同出,颇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意味。

杨贺去面圣时偶尔会碰见季尧,言语之间你来我往地递上软刀子,季尧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杨贺总有股子打在棉絮上的感觉,越发烦躁。

旧案翻了出来,后续牵扯甚广。

杨贺手底下有不少能用的,这些时日网罗罪名,排除异己,强硬又狠毒,无端死在狱里的人头都多了一茬。外戚恨杨贺入骨,宫中戚贵妃见了杨贺都没了好脸色,厌恶至极的模样,冷冷地嘲几句狼子野心,阉党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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