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二百三十多年真的好长…………

宁怀衫吓了一跳:“这铃铛怎么了,不会要彻底碎了吧?”

萧复暄抿唇未答。

彻底碎裂应当不至于,不过……

梦铃摇响时可解梦境,让人想起前尘往事。这会儿梦铃不堪其力,生出新的裂痕,铃音戛然而止,那便意味着梦铃的效用很快会停。

梦铃的效用若是停了……

困陷在前尘往事的人,或许很快就要醒了。

萧复暄盯着那白玉铃铛,怔了一瞬才意识到了这一点,猛然抬了眼。

他久动,又一直陪在威压和气劲盛的地方,眉眼上沾了霜星。此时一抬眼,那几点霜便化落下去,洇进眼。

霜星凉得惊人,萧复暄半眯了一下眸子。

就是这一垂又一抬间,屏罩的乌行雪的睁开了眼。

***

那一刻,整个雀不落都是寂静无声的,一瞬间拉得无限长。

萧复暄看着那动了一下的眼睫,怔然失语,良久才回过神来。

“乌……行雪?”他轻声道。

屏罩的人垂首坐着,姿态有丝毫的变化。要不是眼睫动了一下,甚至不会有人意识到他醒了。

萧复暄低头看过去,看到了乌行雪通红的眼睛。

他顿时心疼得一塌糊涂,就像细针密集地点扎过去。

他看见乌行雪眼睛蒙着一层水雾,更显得那抹红『色』一直灼进眼底。虽然醒了,但那双眸子却一眨不眨,空茫而静默地垂落着,像是看着榻上虚空的一点。

“乌行雪。”萧复暄又低低叫了他一声。

屏罩的人全无反应。

萧复暄却不在意,是放缓了嗓音,叫道:“乌行雪。”

屏罩的人依然有反应。

一旁宁怀衫跟着叫了两句城主,转头冲萧复暄道:“天宿!城主怎么动静?”

萧复暄沉默片刻,静声道:“……他听不见。”

回忆多、久,叫人困陷其中,即便睁了眼,难以从那深渊似的情绪抽离出来。

那道屏罩是封着,一切都格挡在外,所以那一遍一遍的“乌行雪”,其屏罩的人根本听不见。

可这话说完,他又叫了对方一声“乌行雪”。

宁怀衫疑问道:“天宿您刚才不是说城主听不见么?听不见的话,一切就都是白用功了。既然是白用功,天宿为何要这样叫城主?看着……”

“看着叫人怪难受的。”他低声说。

难受……

萧复暄重复着这个词,心道:确难受。

但这不是说他,而是说当年的乌行雪。

他因天道抹杀而忘记乌行雪的那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眼下有什么区别么?

其有,是一道屏罩,两个人。

只是当初,忘记一切的他是屏罩的那个,而乌行雪则是站在屏罩外的。不知乌行雪当年站在“屏罩之外”,究竟说过多少他根本听不到的话。

如今,不过是调转了一下而已。

他怎么能停?

宁怀衫并不知晓那些过往,只知道眼下这会儿,他在卧房呆得鼻子反酸,心难受,在有点呆不下去。

于是他借口“烧个汤婆子”以及“找几件厚衣来”,匆匆躲去了偏房。

萧复暄浑不在意,甚至有听清宁怀衫又说了什么。

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叫着乌行雪的名字,不厌其烦。

***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自封在屏罩中的人极轻地动了——那双通红的眸子朝旁瞥动一下,于是乌行雪看到了自己人握着的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