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二百三十多年真的好长…………

乌行雪在错『乱』的记忆和痛楚浮沉着, 在茧自封着。一度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神木——他尚未化身人,周遭一片混沌,而他就赤足站在那片混沌。

有一瞬间, 他不知怎么无声笑了一下。

他现自己是奇怪,当初悲哀至极、愤怒至极时是笑着的。如今疼到极致、几乎承受不来时,下意识的反应是笑。

他在无声的笑轻震着, 到后几乎站不直身形,弓下·身去。

人在疼的时候,总会想要用力摁住疼痛作祟的地方。但他抬了手,却无处可落, 到后又垂下去。

记忆有无数人、无数种声音, 在不同的年岁叫着他不同的名号。

“神仙?”

“灵王。”

“大人——”

“魔头!”

……

曾经他每一句都会听,每一声都会应。如今他却像是忽然累了, 置若罔闻。

数百年从未显『露』过的疲累和厌弃都这一刻涌了上来,他不想再动不想再睁眼了。

就在那种厌弃和痛楚山呼海啸, 达到巅峰时, 他忽然又听到有人低低叫了他一声。不是名号, 不是神仙、不是灵王、不是什么大人, 不是魔头。

就是简简单单的名字, 乌行雪。

他怔了一下抬起头, 看见面前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穿过混沌牵住了他。

不是要他拽向哪, 有强行把他从自封的茧拉出去。只是牵着,扣着他的手指, 站在他面前。

那道身影低头问他:“乌行雪,要不要出去。”

乌行雪答,对方又低声道:“不想无妨。”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片混沌显得有些温和。

他说:“我在这。”

陪你。

铺天盖地的记忆依然如狂风海『潮』一般朝乌行雪涌过来, 笼罩着他,淹着他。他依然很疼,疼到不想从茧出去。

但好像……那么难熬了。

***

这是雀不落霜雪封冻的第七天,整个府宅煞白一片。

卧榻上的屏罩依然整个间封挡在外,极寒的气劲带着攻击『性』依然源源不断地朝外流泻。榻上的冰霜结了又化,化了又结。就像萧复暄伸在屏罩内的手,血流了又止,止了又流。

已经看了七天,但宁怀衫每次踏进卧房,每次看到萧复暄那只反复弥合又反复血流如注的手,是会觉得触目惊心,会忍不住头皮麻。

他起初试图想要劝两句,后来现天宿仿佛进入了自封一般,根本劝不动。

于是他每天都是轻手轻脚地来,满目担忧地杵在榻边照看一会儿,再轻手轻脚地走。

他本来以为这天会一样。谁知他刚到榻边,就听到了一道极轻的声音。

宁怀衫一愣:“什么声音?”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忧心重,出现了幻觉。却见天宿抬了一下眼,似乎听见了。

宁怀衫道:“天宿你听见了?我听着像是有东西碎了。”

萧复暄久未开口,又反复在受伤,嗓音带着一些沉哑。他眸光循声落向某处,道:“是梦铃。”

宁怀衫一惊,立马跟着看过去,现那声音果然来自于他家城主腰间垂挂的那只梦铃。

那白玉铃铛受白玉精的感应,先前一直轻晃不息。此时不知是因为乌行雪散出来的威压盛,有些承受不住,是因为别的什么。它身上居然出现了细碎的裂纹,比原本的裂纹更深、更多。

刚才那极轻微的裂响就源于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