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洗襟台对臣而……

宣室殿上没人出声, 或许当时有人听过事,并不在意罢了。

“一根结实的草绳搭在房梁上,罪臣到的时候, 人早就没气了。有人他是吃酒吃糊涂了, 把自己挂上去的,但罪臣知道不是。士子投江后, 他被革了职, 十年间穷困潦倒,就样, 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畏缩不战的懦夫。他是懦夫吗?如果他是,那他当年为何会在常昌将军战死后, 带着残兵守住邙山之南, 落下一身伤病?他只是……他只是, 得没有那么深远, 那么周全罢了。后来罪臣也懂了, 人有骨, 国也有骨,社稷有骨,苍弩蛮敌经入侵大周疆土, 时候议,那就是折了国骨, 人折骨而不行,国折骨, 今后如何立世?是故哪怕议只是一个权益之计, 那些士人也分寸不让,因为有的东西,比如心, 比如骨,是不让的,才是他们投江的目的。投江的士人没有错,赤诚之心天可鉴,可谁又有错呢?茅将军有错吗?劼北受苦的百姓有错吗?都没有。错的只是在当时,根本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就是需要取舍。”

而一取舍,有些本不该对立的人事,便站在了黑白两端,比如投江的士人与的将军。而中间模糊不清的一团灰,太少人看明白。

“罪臣看见茅将军的下场,忠肝义胆戎马征战,最后却在一间漏风的瓦房里草草了却一生,罪臣觉得兔死狐悲,章鹤得对,『乱』则武,盛则文,将来的朝廷文臣出武将默,罪臣扶得了茂儿一时,扶不了茂儿一辈子,得有别的人来扶着他走。

“罪臣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戎马生涯单纯,又有家父管教,所以没出大岔子。回京后的数年,为纸醉金『迷』颠倒,喜欢上功名利禄,也用过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敛过财,手上沾过人命。章鹤,那楼台是镶着金子的青云之路,罪臣便信了他,着……左右要把名额赠人,白给出去反倒显得动机不纯,万一有人忘恩负义怎么办?还不如拿出来卖,一笔交易白纸黑字,登台士人也有把柄在罪臣手里,不愁他以后不为罪臣所用。

“后面的事,官家与昭王殿下大抵知道,罪臣找到在陵川当差的岑雪明,让他帮罪臣出售名额。岑雪明颇有本事,是他帮罪臣挑的上溪个闭塞之,他他手上有孙县令的把柄,不怕他们把内出去,名额就交给竹固山的山匪来卖,毕竟任谁都不到一个士人的登台名额江湖草莽扯上干系,且朝廷下了剿匪令,以后事成了,直接以剿匪的名义灭口便是。

“就么,岑雪明帮罪臣找到了几个买家,一个为『妓』子赎身的生,一个与女儿团聚的画师,一个为了满足父亲愿望,要光耀门楣的秀才……罪臣在时,也明白了章鹤为何洗襟台是青云之台。因为换取名额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一个此生难待的心愿要实现又难以实现,而洗襟台,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它铺开了一条青云路,捷径一样,直接把人带到心愿彼端。

“罪臣也是一样的,虽然出口有些堂皇,罪臣的心愿,就是希望吾儿安度一生,走得比罪臣顺,比罪臣稳,甚至比罪臣高。他没出息,需要人来扶着他走,那么有什么比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可以恩威并施的几个士人来得妥当呢?洗襟台对罪臣而言,原来也是青云台。

“罪臣手上的名额是章鹤那里来的,所以卖名额事,罪臣没瞒着他,没到章鹤知道以后,反倒斥罪臣办事不够周密。他,罪臣不该让外头的人晓得我们手上有名额,罪臣瞧上了谁,直接把姓名籍贯给他,他自有法子让些人的名字出现在翰林甄选的名单上。不过名额经卖了出去,事至此,只以后多加注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昭化十三年的七月,洗襟台忽然塌了……”

谢容与打断:“洗襟台坍塌真正的缘由,曲侯也不知道么?”

“不知道。”曲不惟道,“我怎么会希望它塌,我盼着它建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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