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_

  楚昭冷哼了声,没说什么。

  到了夜晚中军帐再次布军,楚昭布置了一番明日行军的打算,看到前来议事的黄云,又想起白天那民伕的事,问道:“那民伕的事审得如何了?”

  黄云连忙请罪道:“那民伕确实可疑,给他上了夹棍,晕死过去了也未松口吐实,只是他身体孱弱,末将已命人先吊着他命,一定要令他招出指使的人,又命人搜过他全身上下,最可疑的是他居然是净身过的……”

  楚昭原本漫不经心,他早认定那民伕是奸细,也并不在意如何,听到最后一句忽然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你说什么?”

  黄云仍在继续道:“这的确非常可疑,只怕后头的人不寻常……”

  楚昭忽然心里感觉到一阵颤栗,猝然站起来道:“朕去看看。”

  =====

  双林在全身疼痛的叫嚣中半梦半醒,感觉到了地狱一般的干渴,感觉到有人扶着他给他喂水,流进口里的液体却是苦涩的,他迷蒙中依稀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然后有人在动他的腿,小腿骨一阵锐利的疼痛让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手脚也忍不住挣扎退缩,却被牢牢抱住了身子按着腿全身仿佛被捆绑住了一样一动都不能动,然后更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被这仿佛要破开大脑一般的疼痛给疼醒了,发出了尖锐的喊声,使出了更大的力气想要挣脱压制着自己的人。

  抱着他的人手臂仿佛铁钳一样牢牢钳制着他,他抬头去看,视线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熟悉而沉痛的双眼里,四目对视了一会儿,那双眼睛变得冰冷下来:“太医在替你正骨,夹棍让你的骨头裂了,若不正骨好好调治,你这腿以后就废了。”

  仿佛终于清醒了些,仿佛又仍然还在梦中,双林茫然低头看到果然是太医在替他腿上捆扎着夹板,绑上了纱布,疼痛让他全身都是汗,耳朵仍嗡嗡的发响,他努力放松了身体,却没有再呻|吟。楚昭一直抱着他,感觉到他身子一直不可抑制地颤抖,等到太医都替他包扎好后,才将他放回床上,盖上被子,看他脸色青白,又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嘴唇仍在微微颤抖着,想必是疼极,又想起那天看到他绳索加身,遍体鳞伤委顿在地,脸色白得犹如死了一样,抱起来的时候轻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他当时的心情几乎绝望到了极点。

  他想替他擦汗,却又收回了手,有些愤怒地想:都混成这样地步了,也不回宫!

  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他怕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戾气和暴怒,然而眼前这人孱弱得一碰就碎,浑身都是辨认不出的新伤旧伤,一双腿更是惨不忍睹,也不知是如何变成了最低贱的民伕,在苦役和敌袭之间保下一条命,千里迢迢跑来报信,却被自己当成奸细审问受刑,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楚昭满肚子的气,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发。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再二更……

☆、第140章 帝王之爱

  傅双林恍恍惚惚见过楚昭一面就再也没见过,等他伤热退去,神志清明之时,几乎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然而天枢的出现才让他确定自己的确是自投罗网到了楚昭手里。

  据天枢说楚昭已带着大军出征,他被留在了成都好吃好喝的养伤,门外则随时有兵士看着,屋内更是全天有人轮班伺候值夜,他心想自己腿这样,实在用不着这般戒备森严,但是楚昭应该下了死命令,他最多也只是能在院子里出来透透气,院门外是一步都不许出的,进出都有人盘问把守,外人根本进不来。

  也不知道楚昭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个逃出宫的内侍……他一定很生气。傅双林虽然知道楚昭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惴惴不安,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

  天枢叹气道:“陛下……足足陪了你一日一夜,也没歇息就又出征了,军情不容有失,只是叮嘱了我们好好看着你养伤,若是你有失,这次我们可是人头不保,我说傅公公,您就体谅下我们,消停些吧,上次你跳海里,消息传回京里,陛下病了一场,虽然还硬顶着处理朝政,咱们这些近侍的,哪个不知道陛下那是心里事太多了,断断续续咳了两个月才好了。这边又起了战事,其实这事何至于御驾亲征,你道陛下为何要御驾亲征?他看了你那册子,推算觉得你当时从辽东出走,极有可能会西行往这西南边陲走,他怕这里不太平,你躲不过战祸啊!当时你跳海后他便不许我们再追捕,战事起后他却私下和我说,你不肯留在他身边,只想做个小民也就罢了,但是总不能让你做个小民都做得不安生。各处藩镇都撤了,如今若不是陛下亲征,哪里能调集粮草军力如此之快呢。实在太过凶险了,朝上重臣几乎是跪谏陛下,仍是力排众议御驾亲征了。京里如今是几位内阁辅臣辅佐着年幼太子监国,这战事若是不能尽快结束,日子长了谁知道怎么样,本朝又不是没有过先例的……只怕德王那边也要心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