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唯有戴铣自己清楚,旁人都是幌子,史都宪才是最终目标。

  经历前事,戴给谏轻易轻易不信同僚。从写好奏疏到递送入京,未经南京衙门,只请南京守备太监傅容相助。

  反正要得罪人,不如得罪个遍。将六部三法司一起拉上,人数多了,彼此猜疑牵制,反倒更加安全。

  就算要报复,也要等风头过去。届时,他是否留在南京,早成未知数。

  况且,弹劾范围越大,呈至御前,才会更有说服力。不至被他事压下,留在文渊阁落灰。

  只不过,戴铣万万没有想到,这封奏疏,远比想象中力度更足,掀起的风浪更大。

  阴差阳错,藩王安插在金陵的钉子,都被连根拔起。

  历史上,戴给谏死在刘瑾之手,廷杖之下。这一回,弹劾奏疏递到京城,刘瑾奉天子之命,亲自安排番役南下,护卫戴铣北上。

  该说是历史惯性,有关联之人总会“走”到一起,还是老天恶作剧,开出这样的玩笑?

  无论哪一个,弹劾递至御前,天子震怒,风浪骤起。

  朔风吹至金陵,今岁冬日,将比往年更冷。

  蓟州

  杨瓒率领五百人,继续在城头堆雪筑墙,令役夫拆毁城内废屋,削减木桩,在城外地堡布防。

  黍谷山战况不停传回,才氏兄弟阵亡其二,赵榆谷大用带伤御敌,顾卿顾鼎分领一队骑兵,在鞑靼侧翼骚扰,意图拖延时间。

  谢丕顾晣臣几日未眠,领伤兵全力建造投石机,运上城头,预备一场大战。

  李大夫主动找上杨瓒,令徒弟抬出两箱药粉。

  “入师门时,曾立誓救死扶伤。现如今,贼虏肆虐,害我百姓,老夫几次破誓,死后被祖师斥责,亦无悔无憾。”

  疲累交加,杨瓒双眼布满血丝,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收下药粉,拱手向李大夫致谢。

  待师徒几人走下城头,一名力士来报,入城避难的百姓中,发现可疑。

  “里中村民证实,此人来历不明,且非蓟州口音。标下怀疑,其为鞑靼奸细。”

  鞑靼奸细?

  杨瓒用力搓脸,捏了捏额心。

  “鞑靼万户可醒了?”

  力士点头。

  “带他和降兵去认,再来报知本官。”

  “遵命!”

  力士退下,杨瓒猛的咳嗽两声,自城头眺望,见远处掀起一片灰雾,心陡然一沉。

  与此同时,锦衣卫缇骑分三路疾驰,顶风冒雪,日夜兼程。最快者,已抵达太原。

  为首一名千户,持圣旨入府。

  待王府设好香案,一众人跪在厅前,方展开黄绢,朗声道:“天子敕,赐晋王食盐岁三十引。”

  赐给盐引?

  晋王愣住。

  本以为是兴师问罪,没想到竟是赏赐。

  可赏赐也该有个说法。

  接过圣旨,确认之后,晋王更是满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天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险

  

  圣旨送到,锦衣卫未做停留,当天启程前往大同。

  捧着突然到手的“赏赐”,晋王未见欣喜,反而心怀忐忑,满脸凝色。待锦衣卫离开,当即关起府门,召长史司属官及幕僚至承运殿。

  屏退左右,商讨许久,始终无一人能猜出,天子究竟何意。

  “莫非南边事发?”

  此言既出,室内骤然寂静。多人面现惶恐,愈发显得气氛凝重。

  晋王府地处北疆,圣祖高皇帝时,肩负戍卫边塞之责,掌晋地兵事,领上千护卫,权柄不下当时燕王。

  皇太孙在位时,削藩之意昭然。晋王府亦在名单之内。

  可惜,没来得及动手,燕王便起兵靖难。宫中一场大火,尸身面目全非。皇太孙究竟是生是死,民间多有传言,莫衷一是。

  无论真相为何,江山终究易主,皇位为太宗所得。

  其后,太宗皇帝貌似优容,未明令削藩,藩王们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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