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学习海外方物,也是错!

  南下剿匪,错!

  北上御敌,错!

  令厂卫抓贪,肃清地方,完全大错特错!

  总之,凡天子所行,无论因由为何,结果为何,通通是错!

  北边旱灾,是天子无德;南边水患,属皇上不仁。

  宣府冰雹,损伤稼轩,实因天子大兴土木,肆意游玩,触怒上天。

  莱州太原地震,更是上天示境,令天子自省改过。

  警示既下,皇上不能从,以致金陵狂风闪电,孝陵落雷,古木损毁。

  此间种种,再不可视之等闲!

  为保社稷宗庙,陛下当诚心悔过。

  赶走奸佞,重新启用贤良。圣祖高皇帝的法度,不能再用。最好仿效仁宗皇帝和先皇,尊重士大夫,重用饱学之士,广纳言论,不因言获罪。

  还有,兵祸不可开启。

  正统之祸,犹在眼前。

  杨瓒顾晣臣之流,为官不过一载,纵然读过兵书,也是纸上谈兵。以其带兵,简直荒谬。禀奏战报恐为不实,当遣科道官重查,问以欺君之罪!

  图穷匕见。

  忧国忧民是假,扫除绊脚石,意图使天子闭眼塞耳,任由摆布,方才是真!

  弯腰拣起奏疏,朱厚照冷着表情,双手用力。

  撕拉声中,奏疏被撕成几片。

  下诏除恶?

  分明是逼他下罪己诏!

  清君侧?

  这是要置杨先生于死地!

  不起兵祸?

  强盗踹门,抢劫shā • rén 放火,不抄家伙打回去,还要以理服人?

  信不信嘴没张开,早被烧房子拆梁,两刀捅死!

  人在金陵,安居繁华之地,不见北疆惨烈,红口白牙,倒是“义正辞严”。

  殊不知,一句句一行行,都是狗X!

  “朕说过的话,都当场耳旁风?一群王X蛋!”

  终于没忍住,朱厚照爆了粗口。

  张永刘瑾小心瞅一眼,心依旧悬着,很是没底。

  照理说,怒也发了,人也骂了,最强风力是否已经过去?

  连爆几句粗口,扔掉奏疏,怒到极点,朱厚照反倒平静下来。

  遍地断玉碎瓷中,少年天子负手而立,脸凝冰霜。如史都宪当前,九成会举起龙椅,狠狠砸过去。

  这样颠倒黑白,无能短见之辈,砸死一个少一个!

  “张伴伴。”

  “奴婢在。”

  “今日之事,不可传入朝中。”

  “是。”

  张永应诺,扫过殿中,动静是遮不住,但暖阁门关着,伺候的人都有谁,却是一清二楚。

  回头请戴义帮把手,嘴都捂住,朝中想打听,也问不出个五四三来。

  “刘伴伴。”

  “奴婢在。”

  “拿牌子出宫,宣牟斌觐见。”

  “奴婢遵旨。”

  刘瑾躬身,小心退出殿外。

  天子宣牟斌,不外乎查证抓人。

  从怒气估算,上疏的南京都察院和科道都要倒霉,倒大霉。

  日前番子回报,北边押回一个同知,姓孙名连,貌似阻碍调兵,得罪了杨御史,直接送入北镇抚司,连五军都督府都没知会。

  现如今,北边打了胜仗,这人不开眼,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轻易别想出来。

  运气好,定下罪名,和刑部死囚一并秋决。

  倒霉点,和庆云侯世子一样,在诏狱做个长久住户,隔三差五挨一段鞭子,直把牢底坐穿。

  无论问斩还是坐牢,必要抄家。

  刘瑾袖着手,转着眼珠,也不晓得,咱家能不能争来这差事。

  自从“奸宦之路”走歪,刘公公对抓贪抄家兴致极高。京城内外,西厂提督的名号,几能止小儿夜啼。

  江南地方官员,更送出响亮绰号:刘扒皮。

  这样的殊荣,连王岳戴义都没享受过。

  身为东厂接班人,谷大用想要达到刘瑾的高度,还需努力。

  换过腰牌,刘瑾只带两名长随,离开乾清宫。没走出多远,就见一个大红身影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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