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一方骂海匪不是个东西,贪婪成性,脑袋有坑,累得自己入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去;另一方咬牙切齿,自己是匪徒不假,这三个又是什么好东西!等着离开囚室,必要捶他个半死!

  当!

  狱卒抽出短棍,用力敲在铁门之上。

  “都老实点,大人要问话!”

  透过栏柱,见到杨瓒的脸,海匪不痛不痒,番商直接抱团,缩到墙角。

  怎么又是这位?

  铁锁打开,杨瓒迈步走进牢房,双手拢在身前,长袖下端过膝,笑着对三人道:“又见面了,三位一向可好?”

  在牢里住着,怎么能好!

  上次明明说好,合作就能离开。谁想到,这文官比锦衣卫还不是东西,爽过不承认,提上裤子不认人,说过的话回头就忘!

  在牢房里,三人数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饶是如此,也比再见杨瓒要好。

  这位可是开口凌迟闭口车裂的主,见到他,绝对没好事。

  番商挤在墙角,根本没法问话。不用杨瓒说,狱卒已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把人拉到杨瓒面前。

  “老实点!”

  杨瓒轻笑,扫过三人,道:“本官有事要问尔等,务必真实回答,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抽鞭子还是挨棍子?砍头还是凌迟?

  “本官不会那般残忍。”杨瓒笑得和气,“本官只会向朝廷请令,在江浙福建各地广贴布告,言已知各路海匪,如不尽快俯首认罪,必当诛其三族。当然,告示上也会写上尔等姓名,广告几地,尔等感沐天恩,供出海贼恶霸,立下大功。”

  “对了,告示贴出之后,本官会同锦衣卫商量,将尔等送回江南。”

  番商傻了。

  要不要这么凶残?!

  “届时,被激怒的各路好汉会如何,本官可不敢保证。”

  番商哭了。

  说,他们什么都说!

  “大人,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杨瓒点头,“江浙福建,最大一股海匪头目,尔等可知?”

  番商连连点头,这些事,上次都问过,他们知道的都说了。

  “此人姓许,诨号许光头。手下有近三十艘船,自祖辈起就在海上讨生活。”

  “其真名籍贯,尔等可知?”

  “大人,小的不知。”

  “恩?”

  “真不知道!大人,海上的匪贼都是诨号相称,许光头手下有六个人,每次交易都是这六人轮番登岸,小的连许光头的面都没见过,更不说真名籍贯!”

  番商说着,忽然神情一变,激动道:“那五个海匪都曾在许光头手下做事,必定清楚!”

  杨瓒没说话,斟酌片刻,转身离开囚室。

  番商再次抱团,丝毫不敢放松。

  五名海匪听得真切,大骂番商无耻。

  杨瓒蹙眉,知晓不能用同样的办法,也吓唬不住他们,心一横,遣人请示牟指挥使,可否用刑。

  文官到诏狱中审案,本就奇怪。

  张口要用刑,牟斌和赵榆同时喷茶。

  “杨侍读真这么说?”

  “是。”

  两人互相看看,牟斌点头,“随意,人打不死就成。”

  “遵命!”

  得到肯定回答,杨瓒手一挥,人带进刑房,校尉力士袖子一撸,当即开揍。

  时隔半月,五人伤未全好,再被一顿狠揍,各个眼冒金星。只望杨瓒能开恩,赶紧问,别揍了成不?

  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文官,都是不问话先开揍,这般行事作风,一家子不成?!

  二十鞭后,五人有什么说什么,虽不知许光头真实底细,他手下六个人,却供出了三个。

  听到海匪所言,杨瓒瞳孔微缩。

  “谢紘,化名谢石棋,诨号谢十六,说是应天府出身,平日里说官话却带着绍兴口音。他是许光头的军师,许光头能有今日风光,他功劳绝对不小。”

  “谢十六读过书识得字,浑身上下都是心眼。明面上是个正经商人,私下里没少干海上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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