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稍待。”

  校尉接过牙牌,确认无误,连名帖一同递送入内。

  一刻钟不到,衙门大门开启,赵榆面上带笑,亲自出迎。

  “贵客临门,实是蓬荜生辉。”

  “赵佥事抬举,下官实不敢当。”

  杨瓒拱手,明知今日之后,“秘结锦衣卫”的帽子将牢牢扣在头顶,这一趟也必须要走。

  “无事不登三宝殿,下官拜会赵佥事,实是有事相求。”

  “既如此,还请入内相商。”赵榆笑道,“如能做到,赵某必不推辞。”

  “多谢赵佥事。”

  杨瓒身上仍是朝服,三梁朝冠,银革带,四色盘雕花锦绶,腰佩药玉,手持象牙笏,同四周环境颇有些格格不入。

  明朝不修衙,两京的官衙更将这一规则发挥到极致。

  走进破败的南镇抚司衙门,穿过布满碎痕的石路,仰望少了数块瓦片的房顶,杨瓒当真是长了见识。

  这样的房子,一旦下大雨,必成水帘洞。

  难为南镇抚司上下,竟能艰苦朴素到这般地步,实为官场楷模。

  走进正厅,四面透风。

  落座之后,看到豁了口子的茶盏,杨瓒眉毛抖了抖,当真是没有最艰苦,只有更艰苦。

  “杨侍读用茶。”

  “多谢。”

  杯是破杯,茶却是好茶。

  轻抿一口,微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胃腔,满口回甘。

  “好茶。”

  “杨侍读若喜欢,赵某便赠杨侍读一罐。”

  “如此好茶,下官实不敢受。”

  “前些时候,有个广东镇抚贪墨走私,都是从他家中搜出来的,不当什么。”

  看看杯盏,再看看赵榆,杨瓒愣住。

  赃物?

  这么不遮掩,大咧咧的说出来,真的可以?

  “杨侍读觉得奇怪?”赵榆轻笑,“金银之类自要上交内库。这些茶叶,内库不要,扔了可惜,正好衙门里用了,正可省下一笔开销。”

  “赵佥事勤俭,实为我辈楷模。”

  “过奖。”

  “……”

  谢郎中以为他脸皮厚?真该领过来看看!

  一番寒暄,杨瓒道出此行所求。

  赵榆听后,没有马上点头,而是敲了敲圈椅扶手,问道:“杨侍读要再进诏狱,当去北镇抚司,请得牟指挥使点头,为何寻到本官处?”

  称呼的变化,让杨瓒意识到,赵榆未必肯帮忙。

  “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杨瓒深吸一口气,道,“长安伯不在京中,诏狱现由北镇抚司同知掌管,下官同其并无交情。况且,近日京城起风,牟指挥使公务繁忙,下官未必得见。”

  给他送信,未必乐见他参与。

  牟斌和顾卿不同,与杨瓒并无半分交情。因江浙福建之事,正焦头烂额,杨瓒要进诏狱,九成以上不会答应。

  端起茶盏,赵榆道:“本官掌南镇抚司事,诏狱中事,同半官无太大瓜葛。杨侍读怕是找错人了。”

  “赵佥事,下官实在无法,才求到佥事面前。”

  见赵榆仍无半分松动,杨瓒狠狠咬牙,取出牟斌书信,道:“赵佥事看过这封信,再言是否拒绝下官。”

  “哦?”

  接过书信,确认是牟斌字迹,赵榆神情微动,态度立时变得严肃。

  敢拦路截杀锦衣卫,几同造反。

  当地的卫所官衙俱有牵涉,查下去,怕是江南官场要重新洗牌。且事涉两位藩王,难怪牟斌小心到这般地步。

  “难怪。”

  赵榆眯起双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眼见事情有门,杨瓒压低声音,道:“另有一桩线索,牟指挥使尚不知情。在下亦无十分把握。此番请赵佥事帮忙,即为确证。如线索为真,此间事远非寻常可以处置。”

  “什么线索?”

  “这……”杨瓒为难道,“牵连太大,没有确证之前,下官不敢轻言。”

  涉及一位阁老,面前又是锦衣卫,脑袋抽了才会张口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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