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一时之间,“鞑靼奸细”的骂声减弱不少。但想得回往日的尊重,仍需更加努力。

  和安堂的老大夫和徒弟同在西城。

  长安伯府的家人找了半个多时辰,才在一间临时搭建的窝棚前找到师徒三人。

  “还请老大夫救命!”

  事情不能耽搁,家人顾不得许多,口出“救命”之言,几乎是将老大夫架起,请上伯府的马车。

  “师父!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徒弟大惊,以为遇上恶人。

  老大夫摇摇头,道:“无需惊慌。既是病况危急,老夫随两位壮士走一遭就是。尔等且留在此处,继续为受伤之人施药。”

  “多谢老大夫体谅!”

  伯府家人诚心道谢,留下仍面带惊慌的医馆学徒,扬鞭催动快马,一路飞驰向东城。

  彼时,杨瓒用过御医和良医重新开出的药方,情况略有好转。虽然热度未消,至少不再说胡话。

  因喂药之故,顾卿身上的锦衣被泼洒大片药汁。

  “长安伯且歇歇,咱家给杨侍读喂药。”

  顾卿抬起头,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少顷,马长史来报,和安堂的大夫请来了。

  “快请进来!”

  顾卿未来得及出声,张永已是一叠声的高叫。

  老大夫走进内厢,见到仰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杨瓒,不由就是一愣。

  “杨探花?”

  “老人家识得杨侍读?”

  “回大人,先时杨探花受寒,老夫曾前往诊治。”

  放下药箱,老大夫顾不得行礼,直接走到榻边,两指搭在杨瓒脉上。

  许久,内厢无一丝声响。

  “杨探花这病……”

  “可有救?”

  张永抢着出声,满脸焦急之色。

  “有救。”老大夫道,“老夫为杨探花施针,先消了热,再开一剂方子助其安枕。这之后,静心调养即可。”

  “有劳大夫。”

  “不敢。”老大夫起身,“事急无状,还请见谅。”

  顾卿抱拳,张永也是连连摇头。不提老大夫须发花白,年逾古稀,单是他能治好杨瓒,便是救命的神仙。

  “老人家万勿如此,该是咱家给您行礼才是!”

  说着,张永果真弯腰,结结实实给老大夫施了一礼。

  老大夫吃惊不小。

  传言中嚣张跋扈,蜂目豺声的官宦,竟然是这样?

  当即不再多言,从药箱中取出一捆布包,净手之后,开始施针。

  两刻之后,杨瓒面上潮红稍退,老大夫走到桌旁,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长史,道:“按此方煎药即可。”

  长史没有马上唤来家人,而是将药方交给御医看过,见对方先是微顿,其后拍手称道,连道出三个“妙”字,知晓此方可用,亲自至药房,看着家人抓药煎汤。

  汤药送来时,杨瓒面上潮红仍存,呼吸已是渐渐平稳。

  老大夫正从药箱取出竹管,却见顾卿端起药碗,掰开杨瓒的下巴。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对老大夫七十年的人生岁月产生巨大冲击。若以高墙作比,几乎是寸寸皲裂。

  事急之时,此举并无不可。

  现下不是在荒郊野外,没有趁手的工具,千户大人如此这般,究竟为何?

  整碗药喂下,顾卿抬起头,唇边存留一线黑色药汁。

  老大夫捏着长须,手指陡然用力,差点拽掉整把。

  “老人家,请随我来。”

  长史站在屏风后,请老大夫至外厅,双手奉上诊金,并言:“天色已晚,老人家奔波劳累,不如先在府中歇息。明日天明,再送老人家回药堂。”

  “也好,谢过长史。”

  忙了整日,以老大夫的年纪,的确有些撑不住。又担心杨瓒病情反复,遂谢过长史好意,留宿伯府。

  待长史遣人告知两个徒弟,老大夫想起在客栈中见过的杨土,问道:“杨探花的书童何在?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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