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_

老子说这些话,从头到尾,没敢同衍之的眼对上过。

只听衍之说:“昨天傍晚走了。”然后他笑笑,我笑笑。老子不晓得,底下该说什么好。

衍之望望我叹了口气:“帐还是我来清。以前总帐都在这里,交给帐房也麻烦。也只这一次了,也没多麻烦。只是以后,帐目不能都全丢给帐房,你也要自家学着看。”只这一次了,十几个人走后,一个大院子只剩下我与衍之和裴其宣,又该怎么过?

皇宫里来了传话的,皇帝招老子火速进宫。 

御书房里人挺齐全,皇帝宁王仁王康王端王安王公主孙将军各个都在,一副把总帐清算到底的架势。不过所有人都坐着,只有一个孙将军跪着,公主站着。 

我是最后一个到,进去的时候正逢公主拿着一块帕子揩眼角,抽抽噎噎地说:“……皇兄索性一遭把臣妹同孙郎砍了,今生若生不能在一处死也要在一处……”孙将军跟着磕头:“求皇上莫听公主的话,千错万错都在罪臣一人。求皇上将罪臣千刀万剐。与公主没有半分干系皇上名察。”公主立刻哭道:“皇兄万不能听孙飞虎胡说。孙郎若死了臣妹绝不独活,皇兄就把臣妹同孙郎一起砍了罢,呜呜~~~”孙将军再磕头,皇帝一拍桌子:“两个都闭嘴!”说的真好。 

皇帝道:“哭的那个别忙着哭,朕先问你句话。如今皇家的体统跟安国府的面子被你一发全赔进去了。朕要如何处罚你?”

公主捏着帕子,偷偷看了看皇帝,眼眨了两下又顺下去。

“符郧手上握着七万兵马,安国府一家四代忠良,就算朕把你跟孙飞虎一发全砍了,百十来年的体面砍得回来?”

孙将军头磕得砰砰做响:“罪臣,罪臣该死!”

皇帝再一拍桌子:“这屋子里的哪一个又能给朕个主意,闹这一出要如何收场。”老子看安王,安王看端王,端王看康王,一个个地看过去,直看到宁王身上。宁王只好看皇帝,都不做声。小公主不声不响提着裙子低头跪在孙将军身边。

皇帝冷笑:“晓得错处早干什么去了!”袖子一挥扫下龙案上的一册折子,“符家的小侯爷新呈上来的折子,看看罢。” 

公主捡起折子,垂头看了片刻,拿帕子捂住嘴,泪珠滚滚。 

皇帝道:“瞧见了罢,这便是你看不上的符卿书的折子。你拜堂的时候干下了这般的事情,符家小侯爷还上折子替你求情,让朕成全了你与孙将军。送了个台阶来给朕下。若不是这个折子,朕与皇家的面子,你与孙飞虎的脑袋,一发的全要拿去喂狗。”

孙将军闭着眼只管磕头。宁王道:“如今这桩事情皇兄要如何处置?”

皇帝摸了摸胡子:“符家小侯爷送了个台阶过来,只是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