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_

  一盆雪水,兜头的冰凉。

  礼部侍郎裴顾,午时东菜场斩首。

  内殿的老太监偷着议论:“万岁爷的几个皇子,一个厉害似一个。原以为只橘子那位出挑,没想着九皇子年岁轻轻,也是个拔萃的。”

  九皇子在御书房里向皇帝道:“裴顾讥讽皇后,罪不可赦。父皇万不能念及其他情面饶了他。若要施恩,只不再追究他府上老小。裴顾既然拿礼仪道学来做文章,儿臣请父皇把他儿子贬做侍童,也让那些道学们知道,子曰经云的体面不过是皇家给的。”

  太监们又道:“九皇子少年行事忒老辣狠毒,恐怕无寿。”

  一地的白雪,刺得人弯了眼。

  九皇子没能熬到下一个皇后生辰,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挣扎和几个皇子喝了两杯赏月酒,上了虚火,没过出十六。

  临咽气的时候拉了在床边的手:“说句实话,恨我不恨?”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再不是当年研墨临楷的清澈模样,弯出了粼粼的光,没说话。

  桂花香蟹黄满,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九皇子的原侍读裴其宣,成了十二皇子柴容头一个收养内娈。

  “九皇兄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已经许了我,你跑不出是我的。”玉扇轻轻挑起精致的下巴,“只是要改个名字才有情有趣。”

  细长的眼在桂花香里轻轻一弯:“随便十二殿下怎么改。”

  柴容扇子在手心里一敲,笑了:“若水,从今后便叫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