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_

  玄澈手足无措地跪在床前,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云昭缓缓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慢慢在玄澈身上凝聚,她笑了笑,只是不见了平时的温柔,只剩下几分无力和惨淡。云昭缓缓伸出手,玄澈连忙握住,只听云昭轻声说:“澈……我、我一直想为你生一个孩子……无关皇位和其他,只是一个孩子……”

  玄澈胡乱应着:“我知道,我知道……云昭,你别说话了,你……”

  “嘘,澈,听我说。”云昭第一次打断玄澈的话,“我很高兴,你要在我和孩子之间选择了我……只是,我,我想留下孩子,为你留下一个孩子……”

  玄澈已经知道云昭要说什么,但他却不愿意接受,他只说:“好,我们以后生很多很多孩子……”

  云昭的嘴角抿出一个淡淡的笑。“澈,你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澈,你一直很纵容我,再纵容我一次好不好……”

  玄澈慌乱地摇头,他想说什么,但是云昭注定不会让他说出口。

  “澈,听我说……我不是你的幸福,你有你的幸福……你去找他好不好,没有我,你才能和他一起……只要,我只要留下一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云昭慢慢闭了眼,玄澈愕然呆立,稳婆在旁叫焦急地对他说:“殿下,请您先出去!”玄澈没有反应,稳婆又说:“殿下,您再不出去娘娘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门外,一名从房里出来的宫女在森耶耳边轻语几句,森耶变了脸色,忙又和玄沐羽说了同样的话。玄沐羽惊愕非常,就看到玄澈被两名太监强行扶了出来。玄沐羽连忙上前接手。

  玄澈看起来有些呆滞,失神地想着什么。

  看到玄澈这样玄沐羽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玄澈若是知道云昭做的选择,怕是要激烈反抗。

  玄沐羽就着抱着玄澈在门外等着。这回没等多久,可能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候,房中就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听到这声啼哭,玄沐羽感觉怀中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玄沐羽抚摸着怀中人的后背,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房内似乎少了先前的喧闹,渐渐变得安静。

  一名宫妇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那宫妇抱着婴儿也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因为婴儿的父亲似乎已经无心去疼爱这个孩子了。宫妇接收到皇帝询问的目光,她只能无奈地摇头。

  无奈,惊讶,惋惜,敬佩,对于房中那位女子,玄沐羽此刻心中五味陈杂。

  久久,怀中人才发出一声闷闷地低问:“云昭……去了是不是……”

  虽是问句,却没有疑问,这已经不需要疑问。

  

  永康二年,太子妃云氏诞皇孙恪,遂薨,葬南陵/

  这位纵观其所作所为只留下“温婉”二字的太子妃,隐藏在太子澈的光芒之下,终其一生都没有太多赫赫威名可以传载史书,然而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破腹取子,令后来者都不得不为之敬佩。

  

  时间一刻也没有停歇,就在云昭的葬礼结束不到一个月,玄澈出兵成国。

  骂他无情无义的话玄澈不是没有听到,他承认他和云昭之间没有那种“非你不可”的激烈爱情——或许云昭有,但玄澈没有。玄澈对云昭并非没有情,但准备了三年的军事活动,哪里是能够因为一个人说停就停的。

  从大明十年,傅鸢被派往东南军区起,每逢七月,大淼就会时不时在长江北岸调动兵力,摆出一副进攻在即的姿态。成国兵力不及大淼,国力也不及大淼,一看大淼调动兵力就紧张兮兮地备战,可如此一来就误了农时,而且最后大淼又不发动进攻。大淼几次备而不攻之后成国就放松了警惕,若不是大淼大规模调兵,他们连备战也懒得备了。

  再等到十一月,成国的粮食都收割了藏在粮仓里,却不想大淼竟然派探子潜入成国境内,放火烧了他们的粮仓。成国地处长江以南,国土土质疏松,不宜掘窖储粮,所有粮仓都是用竹木茅草建造而成。大淼这么一烧,成国只能重修粮仓,可刚修好又会被大淼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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