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_

  “申时三刻了。”森耶回答。

  “天,都这么迟了……”玄澈揉揉额头,难怪他全身无力,竟是睡了一天,“云昭呢?”

  “娘娘在房里。”

  “有事吗?”

  “没有。”

  玄澈点点头,又吩咐:“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森耶应声退下,玄澈便先回房里坐着,顺便用了些点心垫垫胃。

  昨夜森耶已经帮玄澈擦过身子、换了衣服,现在玄澈身上并没什么怪味,只是玄澈对个人卫生方面比较敏感,每次醉酒醒来之后都会再沐浴更衣一次,一定是让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地才会去见人。

  玄澈这种习惯放到后世也没什么,一般小康人家就能满足,但在这个时代,恐怕就只有皇家大院才养得起他了——普通人家哪里有办法时时刻刻给你准备着热水洗澡呢。

  而东宫的浴室不比其它宫,除了规格按礼制比未央宫的小一点以外,待遇可都是一样的,引的都是地下的温泉水。出水的龙口平时封着,等要用了就放开,不一会儿温泉就能将池子注满。等沐浴之后,用过的池水会从另外一边出口流走,池子清洗起来也很方便。正是这较为方便的沐浴条件,才让玄澈将前世注重个人卫生的好习惯保留了下来。

  玄澈沐浴之后穿了干净的衣裳回到屋子里,进门就看到云昭正坐在桌边静静绣着什么,玄澈突然觉得一阵心疼,快走两步,从后抱上了云昭,轻轻呢喃道:“云昭……”

  “澈……”

  “让我抱抱。”

  玄澈的声音低沉而轻软,透着浓浓的疲惫。

  

  玄澈不是没有烦恼,也不是没有憔悴,只是这些负面情绪从不再云昭面前表露,云昭即使知道也不曾真切见过。会出现在云昭面前的,永远是那个温柔体贴又聪明强势的男人,用那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的身体为她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而今天,这个男人却意外地退下了他坚硬的外壳。

  今早云昭听下人们碎语着昨夜是皇帝将玄澈抱回来的,云昭心中就有点……疑惑。以前就算玄澈醉酒,也都是森耶扶回来,何曾轮到皇帝亲自动手?更何况是——抱。玄澈几乎不会让皇帝如此近身。

  云昭绝不是蠢人,相反的,她聪慧圆润,心思细腻,生活在大淼这个男风盛行的朝代里,绝不像玄澈那般对男男之事异常迟钝。入宫六年来,她哪里还会不知道那个皇帝对自己的夫君究竟抱着怎样的情意,只是云昭也看得出,玄澈虽然重视那个男人却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后来就算也知道了玄沐羽的意图,却也是委婉地推拒,在亲近之余也保持一定的距离。

  云昭一直觉得玄澈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件事,而他对皇帝的感情也只不过是父子之情——或者说更接近于朋友知己之谊。但现在云昭却不敢这样肯定了,上次遇刺之后,皇帝和自己夫君间的氛围变化她也察觉了,她的内心在隐隐不安,她能感觉到,这份感情里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但如此微妙的事情云昭又何来立场置喙。玄澈遇刺那件事,也都是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云昭才被告知的,虽说是怕她动了胎气,但这样的做法还让云昭隐隐觉得自己被关在了那个小小圈子之外。

  云昭很怕自己说什么都只能给玄澈带来烦恼,怕玄澈会为难,会窘迫,会不知所措。那样骄傲得不允许在自己面前透露一丝脆弱的男人,不会愿意面对这样的境况。

  云昭选择了沉默,她轻轻抚摸着玄澈的脸颊,手指在那动人的眉目间流连。这眉宇飞扬而美丽,然而现在却微微蹙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了阴影,没有了往日的情动,更像是过度疲惫而透出的黑眼圈。掌心落在左颚上,能清楚地感觉到骨头的形状。

  “澈……”

  云昭忍不住出声,喉咙里堵着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

  这时玄澈睁开了眼睛,疲惫迷茫尽去,又是一片清明,他温柔笑道:“怎么又在绣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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