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_

  “人都要疼死了,还管戒不戒药?”四儿一急声音都高了起来。

  话音未落,垂在床边的手却被司马冲一把攥住了。

  “我……不吃药……”司马冲的声音极弱,真跟一缕游魂似的,手心却是滚烫。

  四儿急得跪在他床前:“我的世子,这个时候戒什麽药?您熬得过这痛?”

  “答应过……我……答应过他……”

  四儿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胡话,不由抬眼向言艺望去,见言艺不住抹泪,他霍然明白过来:“是太子吗?”7CE668C我用苛:)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正在这时,仆役来禀,说是王太医到了,四儿只得将一肚子的话统统吞了回去。

  王雪坤到底老成,到了床前,没问一句废话,速速诊过脉象,开出了方子,吩咐仆役抓药煎了,又让人拿来一盆温水,望了一旁的言艺、四儿道:“这衣裳粘在身上不是办法,二位替我搭把手吧。”

  四儿与言艺对视了一眼,二人默默上前,扶住了司马冲,王雪坤用棉布沾了温水,慢慢地把把司马冲身上的衣服沾湿了,他动作已放得极轻,司马冲的眉尾还是不住颤动,额上的汗珠更是如雨纷落。

  王雪坤见血差不多都化开了,低低对他道:“世子,你须忍一忍。”说著,拿指头捏住了衣服,一点一点往下揭。他手上已放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怎奈那衣服吸饱了血,已跟皮肉生在一起,揭开一寸,便似剥了一寸的皮。

  到了後来,言艺跟四儿都别过了脸,不敢再看。

  等王雪坤替司马冲脱尽污衣,上过药,裹好了伤处,日头已然偏西。这时方子上的药也已煎好了,王雪坤便喂司马冲服了药。那方子里有镇静安神的材料,司马冲喝了,倒也睡过去了。

  言艺看外头天色不早,又知道近来司马睿身子也不好,时时要传太医的,他唯恐耽搁了王雪坤的正事,便道:“王太医您若有事就先请把,我们会看顾世子的。”

  王雪坤听了却只是摇头。

  又坐了一会儿,天色愈来愈暗,只听外头人声喧嚷,有人骂骂咧咧一路冲来,到了门前,将门板擂得山响:“怎麽还不出来?端什麽臭架子?还真拿自己当王爷了!”

  另一个声音是司马冲的仆役:“军爷,世子真病了,起不来了……”

  话音未落,那仆役惨叫一声便住了嘴,显然挨了打。

  言艺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王雪坤却抢在他的前头,一把抽掉了门闩,外头的军士正猛擂门板,收身不住,显些跌了一跤。王雪坤不等他站稳,一声断喝:“你反了麽?!小小一个士官,敢在东海世子门前撒野!”

  军士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竟有些懵了。王雪坤一拧身,指著床上的司马冲道:“世子受了重伤,命在旦夕,你这样大吵大嚷,是要逼死他吗?世子若有好歹,王将军会放过你吗?回去禀报你们王将军:世子伤重,三五日内不宜行走。”

  “你是谁?”军士终於憋出一句。

  “太医王雪坤。”

  王雪坤说著,“砰”地合上了门板。回转身来,却见四儿和言艺怔怔看著自己。

  “王太医,您不怕王敦吗?”四儿低声问。

  “怎麽不怕?只是忍无可忍。”王雪坤说著收拾起药箱,他向榻上的司马冲望了望:“再者,世子太苦了。”

  王雪坤走後,四儿和言艺一起守著司马冲,言艺到底年纪大了,又连日忧虑,身心疲惫,渐渐便盹著了。四儿也不去叫醒他,独坐床边,盯著司马冲浸在月色里的脸。到了後半夜,司马冲慢慢睁开了眼,他乍然醒来,神志还不那麽清楚,见床前有个黑影,便欢喜起来:“绍。”

  四儿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轻轻道:“世子,是我。”

  35

  司马冲微微一愣,渐渐松开了手。四儿见他嘴唇都焦裂了,知道他渴了,便倾了盏茶给他,他并不接,转头望著窗外白团团的月亮问:“这麽晚了?不行,我得去石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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