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_

"我改主意啦,林公子的,自然该那般。我的,却不同。"丁兰慧理所当然道,然后正了神色,轻叹一声,"其实无他,不过武艺上头,想请小师弟多操些心。"

"原来这样。"任何方明白丁兰慧吃了大亏的缘故,细想之下自觉摆场酒拜个堂并无不妥,但不知为何,到底没有应,"那叫他认了干爹就好,免得麻烦。至于武艺,自当尽心尽力,视若己出。"

丁兰慧笑,"小师弟原来却比我还怕那些麻烦。如此也好。对了,师弟你是一岁开始习武的罢?"

"一岁bā • jiǔ 个月。"任何方瞄了眼未雨绸缪的丁兰慧,心下不由同情那未出世的孩子。

任森默然不语,只是又喝了一口。

*** ***

师姐弟言谈甚欢,不过丁兰慧诸多事务,耽搁到次日,也须告辞。

庄门口。

任何方稳了笼头,顾着任森上了马,这才翻身上了自己那匹。

任森神色宁和,却又有些局促。从来只得他们兄弟给任何方跑腿,如今颠倒过来,他多少还是不习惯。

任何方察觉他不安,不知何事,侧头问去。

任森掩下神色,摇摇头。

任何方不明所以,倒也不在意。冲旁边的一辆马车挥挥手示意别过,轻夹马腹,懒懒甩了个响鞭,一边回头看了眼庄子,而后远眺晨霜皑皑的苍茫坡野,长吁了口气。

任森则是看着他,见得如此,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两骑缓缓小跑,渐渐远去。

马车里。

"阿垚,我那小师弟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丁兰慧埋在垫子毛皮堆里,舒舒服服依在车厢上,挑了一角车帘,远远看着外头,"只是......你家公子,好似自个还不明白呢。"

任垚在一旁,听得话语,点点头当作应了,拨好炭火,递给丁兰慧手炉。

"哎,谁要这个啦?"丁兰慧放下帘子,见了递到面前的东西,不由瞪大眼睛,"我可是有武艺的!"

任垚挑挑眉,不语。

丁兰慧敲敲隔板吩咐车夫开路,回头和任垚大眼瞪小眼僵持半晌,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嘟嘟嘴,接了。

*** ***

任何方和任森一路打马缓行,不过一日,便到了山下。

他们在一家牧户托了马匹,次日清晨步行上山。任何方走得无人处,和任森两个施展轻功拔地而起,竟是如同大鹏掠空,踏着连绵的树冠疾疾而去,就好像飞奔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两人相视一笑。任森身世不裕,习武多年,又自幼板着脸,自有肃杀坚毅之气。到如今心意已明,喜不自胜,眉眼间又多了如水温柔。论天生姿色,他不过中上而已。可常年打磨得气宇不俗,又加上硬朗内敛之人,一旦明朗喜悦起来,那份动人,真正......不可言传。任何方看得忍不住,心动手动,于是拉过他,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任森毕竟伤好未久,心中一荡,气息不稳,加上疾奔间用力不得均匀,脚下顿时一个踉跄。任何方吓了一大跳,连忙助过一股真气。

两人如此登了大半天的山,中途休息了一次,稍稍吃了点东西,午后不久,便到了峰顶上。

任何方在心中暗叹,这可和前世借助器械物件大大不同。

白首山顶风景瑰丽,湖水深邃如碧,老树连绵成荫。地热的缘故,此地冬暖夏凉,开春比山下早了好多日子。一路上,近得山顶湖,杜鹃野花,渐渐便多起来,开得热热闹闹。长枝打草,软靴踏花,穿梭在无边无际的浓绿树冠下,走在纠结的藤葛和虬劲的老根之间,竟有让人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

"这是?"

"当初择路此地,任鑫任骉找来落脚的。"任何方移开洞口的木栅门,领路进去,放下随身包裹,检查了番带过来的药材,"后来,又叫添了些用具。"

他没说的是,当时任森卸关节时失了些轻重,加上体乏毒发,真气混乱,他在此地苦熬了一天两夜,才得稳妥。

任森小心跟入,却见洞侧凹入一室有余,被褥巾枕一应俱全,另有简简单单三五样锅铲瓦罐之类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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