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_

任森回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任何方,终于忍不住试探着移过去些,揽了他。

任何方没有拒绝,合着眼,歪在他身上,略略调了个舒适妥帖的姿势,很快就呼吸绵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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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谧,一片漆黑。

不是满月,洞口的光亮清清淡淡。高在半崖,上下的草木沙沙之声和虫鸣听来微弱,倒是半空来去的风声尤其明显。

任森揽着任何方,低头看看他搁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束发微散,乏累的缘故,脸色不太好,不过眉宇间舒展,神色安然。

不由勾唇。

他的公子,原来,他是够得到的。

是够得到的。

于是挑了缕散发,贴到唇边,带了笑意,一寸一吻,直到吻上怀里这个人。

都是极轻极小心的,怕弄醒了人。却也不拘谨。他的公子,没有收拾整齐规矩,没有隐瞒斥责之意,便是允了他可以动情的了。

也就允了他这般时候偷几个吻了。

至于别的......既然够得到......

也就慢慢......

慢慢试着......

慢慢......

--任何方么,信他信得深,加上疲累后的彻底放松,于是睡得也深,当然不会醒来瞪人煞风景。

任森却在这时听到外头崖下远远的人声。

侧身贴耳到洞壁上,细听了会,任森脸上复又变得不动声色。

小心安置了任何方,穿了外衫,到洞口往下看了会,任森一闪身,往崖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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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

任森回了洞里。

半跪在任何方身边看了一会,情事后餍足带来的晕晕血色本就在外头凉风里吹得差不多,此时剩下的也一分分褪去。

面色苍白,任森最后端详一遍任何方......

猛然伸指点向任何方腰间。

连连封了任何方周身大穴,而后卸了他两肩两膝的关节,扶他坐好,出掌抵上任何方腰后,盘腿运功。

任何方骤然惊醒,不解,奈何却只能任由任森作为,连出声都不能。

只为坏了这极险的事,身后这人便是筋脉逆断了。

不过半盏茶,一切完毕,收功,退后一步,任森磕了三个头,转身往洞口去。

任何方敛神一听四下动静,已经猜到这人要去做什么。

心里也明白,不会仅仅听到的这些这么简单。

"回来。"任何方心里气极,口上却尽量温和,道,"此处隐秘,何须多此一举。"

"属下方才打探得知。"任森顿了一步,继续走,答,"追兵正调猎獒。"

这话的意思,任何方一听就明白。

藏是藏不过的,任何方伤重毒乱,也无法硬闯出去......

"任森!"心里猜测任森要做什么的预想被验证,任何方大骇,猛然暴喝,声音极低。

--于任何方而言,被抓到固然糟糕,却都有斡旋余地,即使要吃苦头,或者被哪个看上了身子,也不会是死地。前者能讨饶就讨饶,大丈夫能屈能伸。后者当是交了个不好的情人,忍忍就过去,大不了回头卖了那人去做军妓。相比之下,任森的性命才要紧。奈何这关头,说服是来不及,只能另谋它策。

任森背对他,在洞口站定,没有回头。

--于任森而言,简单得很。眼看任何方落到别人手中,刑辱未知,怎么能够坐视。就算要他性命,也得保他公子安然。

"今日,你若踏出此间,我与你,生生世世,不得相逢。"任何方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仿佛正说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其实不信鬼神,不过知道任森他们多少在乎这般的毒誓的。

这最绝然的赌咒轻轻回响在洞内,任森闻言不由僵直了身子,只觉得足下有千斤重。

任何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月光从洞口,将他这个不再是手下的手下,挺拔却僵硬的身影,投射到地上而得的,黑幽幽的影子。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尚飘着方才一场缱绻留下的檀香和淡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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