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美丽_

  徐梧桐懂事、乖巧,偶尔又有小女儿情态,爱腻着他撒娇,会陪他静静坐在石阶上观星赏月,也会在他酒归后为他煮一碗生梨热汤解酒。

  如果没有这样的家人,依照他的性情,大概已经以天为盖地为庐,放游天下去也,何必眷恋那一扇随时会为他而开的家门和那一碗热汤?

  如果不是为了这样的家人,他何必拼尽全力也要回到现世?

  但是,原主的记忆却逼着他直视了许多问题。

  ——他为何要来到这里,为何要接管徐行之的人生?

  原本属于徐行之的梦想,为何要照进他的现实中来?

  为何一定要是他来做这件事?

  那世界之识送他进来时,说出的所谓“话本严重扰乱了世界脉络”,现在想来,全他妈是扯淡。

  ……不过是一本信笔写就的话本,丢到旧书摊上都是无人问津,怎会有这般的本事?

  当初他头脑混沌着,从家中暖床上被强行拉扯到漆黑的异域之中,已是有些颠三倒四,被投入蛮荒之初便差点被那手持剃刀的怪物一刀两断,好容易挣出一条命来,又碰上了孟重光。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对世界之识拉他下水的理由多加考量片刻,就被迫接过了那把要杀孟重光的匕首。

  ……操。

  零零碎碎的细节水草般纠缠着他的脑髓,叫他头痛不已,就连发现原主与孟重光关系非比寻常一事相比之下都显得不那么糟心了。

  他伸手一摸,那把世界之识赠与他的匕首被压在枕头下。不知是不是巧合,它恰好搁放在枕头左边,徐行之若想抽匕首,也只是一抬手的工夫。

  徐行之拿着匕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反胃,照原位置塞了回去。

  做过几个简单动作,徐行之才觉得躺得骨头疼,腿一抬就下了地,谁想膝盖一打直一用力,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恰在此时,一颗脑袋打紧闭的门扉里钻了出来,恰好看到徐行之下地后摇摇晃晃要往下倒的样子。

  “哎哎,哎!”

  一双手刹那间就递到了徐行之身前,然而徐行之还是穿过了他的身体,咕咚一脑袋栽到了地上。

  周北南僵了片刻,抬手看向自己呈半透明状的手掌,自嘲地一哂。

  他转开眼睛,看到徐行之抱着脑袋蜷成一团的样子,胳膊一抱,幸灾乐祸地笑道:“足足躺了四天,睁眼就想下地,摔不死你。”

  徐行之虚眩着一双眼睛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摸到了床沿,他用手肘压住床边,勉强把身体给掰正后又发了一会晕。

  能开口之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躺了四天,我一下地你就闻着味儿来了?是不是闲着没事儿就往我这里跑啊。”

  方才在梦中还与他饮酒互殴的周北南涨红了脸:“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一个不小心死在床上没人给你收尸。”

  “怕我死,你刚才接我干什么?”

  周北南睁眼说瞎话:“……谁他妈接你了?再说,你看看我这样接得住你吗?啊?”

  “接不住你还接。”

  周北南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认命地跟徐行之一起并肩坐到床下:“狗咬吕洞宾。”

  徐行之笑笑,伸手扯过幔帐,把手上蹭到的尘灰擦去。

  玩笑归玩笑,徐行之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他脑袋里像是炸了蜂窝似的,嗡嗡尖叫了许久,他才缓过这阵劲儿来,盘问周北南道:“……我睡了四天?”

  ……怪不得周北南都能下地了。

  “嗯。谁来叫你都不醒,昨天陆御九来看你,还被你给吓哭了。”周北南似乎说话不刺徐行之两句就浑身难受,“你是猪吗?”

  徐行之一点都不介意:“爹,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周北南:“……”

  没能从徐行之这里讨到口头便宜的周北南颇有些忿忿:“老子好得很,一段时间不能动枪而已。”

  周北南显然对自己的事情不大关注。他很快盯紧了徐行之,反问道:“你怎么回事?自从进来蛮荒后就总是昏天暗地的睡,不是身体出毛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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