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美丽_

  徐行之只觉自己是一本书,被人从头翻到了尾,那人指尖所至之处,都像是在调情。

  第二个梦则更加离经叛道。他去塘边沐浴,洗到一半,整座清澈的池塘就都化身为了翻书人,把他一口吞没进去,淋漓尽致的黑暗中,他的右脚足足抽筋了三回,此刻还隐隐作痛着。

  徐行之回过神来,才觉身旁被子里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凸起,他伸手揭了被子来,一双光裸的手臂又把被子重新合拢,委屈地“嗯”了一声,仿佛在责备徐行之打搅了他的安眠。

  徐行之这下知道里头是谁了,失笑不已,拍一拍那颗藏在被中不肯露面的毛茸茸的脑袋,整理好衣袜,下床行至桌边,只见一卷抄录完毕的《太上元始天尊说北帝伏魔神咒妙经》搁在上面,墨迹已干,字迹与徐行之一般无二。

  他捧着竹简,唇角笑意刚刚漾开,便听得门口有异动传来。

  徐行之抬眼一看,是九枝灯站在殿门口。

  他似乎有话要说,而在他发声前,徐行之便抬起一指,示意他噤声,免得吵扰到孟重光睡觉。

  他披好外袍,踏好鞋履,走出门去,将门虚掩,才道:“找我何事?”

  他手中还握着那卷孟重光抄录好的竹简。

  九枝灯身着重衣,面容严整,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盯着竹简,声音听起来略有异样:“师兄昨夜抄完经书了?”

  徐行之摆摆手:“这哪里是我抄的?我昨夜酒困,早早就睡过去了,倒是累着了重光,昨夜他扶我上床,悉心照料,还替我将经书抄完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呢,你我得小声说话,别吵了他。……小灯,你清早来寻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九枝灯负手,眉眼间的清冷萧疏一如既往:“今日有我比赛,是与清凉谷一名弟子对战。我想请师兄来指点一下剑术。”

  徐行之痛快答应,顺手揉了一揉他的脑袋:“行。你在训练场上等我一会儿,我洗漱……咳,更衣后再去找你。”

  九枝灯颔首,目送徐行之回了侧殿,才从背后掏出那卷昨夜被徐行之抄录过开头的竹简。

  此时那竹简已被抄录完毕。

  然而,看起来却是没有任何送出去的必要了。

  九枝灯把竹简重新放回怀中,转身离去。

  徐行之折回殿内,刚蹑手蹑脚地将门合拢,就听后头传来一声突兀的问询:“……师兄刚才在与谁说话?”

  徐行之吓了一跳,但等回过头去看到孟重光光着脚站在地上,直勾勾盯着自己,他便皱起了眉,上去把那不知轻重的小孩儿给扛起来丢回了床上:“不穿袜子就下地,你真能耐。冻病了算谁的?还不是得我照顾你。”

  孟重光不依不饶:“师兄方才在和谁说话?”

  徐行之:“小灯。他说要我指点他剑术。”

  孟重光拥紧了被子,颇不服气道:“我也要师兄指点。”

  “你?”徐行之差点乐出声来,“你的确要指点一下,不然像上次那样,没过两招便被人打下台来,多没面子。”

  “师兄笑话我!”

  “没,没。”徐行之摸一摸孟重光剃成短毛的头发,哄他,“师兄是心疼你。”

  孟重光很没出息地被摸得红了脸,舒服地哼哼两声,不闹脾气了。

  把炸毛的重光猫安抚好,徐行之便打算回去换身衣服。

  ……尤其是要换条亵裤。

  没想到他正要离开,孟重光就从后头拽住了他,再次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要求:“要亲一口!”

  徐行之啧了一声:“什么毛病?多大年纪了我问你?眼看着都要比我高了……”

  孟重光也不说话,就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奶猫似的目光和他眼底下的淡淡乌青色瞬间把徐行之的心给催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