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

    就在二人中间,满地的泥块木渣依稀混杂着诸如腐肉白骨之类的东西,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啃咬痕迹。

    “这大概就是高明瀚性情大变的缘故吧。”

    “知子莫若母,高母知道自家老头子过去没有埋下财富,也知道这个不成器的独子断没有正经营生的可能,如此巨额且来历不明的钱物自然会引起她的恐慌。”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瞒过身边人有心的打探,兴许都没有费什么功夫,高母就发现了这尊可疑的河伯法像。”

    “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心中,还有什么比自己一身血肉更虔诚的贡品,舍去一条性命,只为儿子能够改邪归正,光正门楣,却不知人妖殊途,这样的淫祀才是一切祸患的根源。”

    “清虚道兄啊,你明知道这一切的根源,纵然解决不了沧澜江中那条鱼妖,难道替高家铲除一道未养成的淫祀,也做不到吗?”

    高家之事,以许修远的修为阅历,纵然没学过望气之术,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沧澜江的鱼妖无法解决,难道巽风观的真修还对不付一道藏了几缕神念的法像?

    纵然老道猜到以对方的头脑,或许不难看出这件事中自己刻意的纵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说。

    哪怕李晏天赋再高,如今也不过只是个炼炁初期的道徒。

    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会恼羞成怒,将他永远留在安阳府,亦或是他的手里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底牌?

    许修远的心头登时升起一道危机,不假思索地二指一掐,金光护体,对李晏露出戒备的神色。

    然而李晏只是震开符剑上的血渍,便坦坦荡荡将剑收入背后的鞘囊。

    “我自知不是道兄对手,所以甫一有了猜测,便手书一封交于城中信得过的人家,若是在下没有猜错,对方此刻或许已经在前往山门的路上。”

    “即便道兄能将我拿下,日后宗门清算,想来一个残害同门、助纣为虐的罪名却是躲不过的。”

    老道目光闪烁,似是在质疑李晏所言的可信程度。

    然而当李晏轻飘飘从口中吐出曾府二字,许修远登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身上金光明暗闪烁了一阵子,终究还是颓然化作乌有。

    “参玄道友好算计,仅凭一点线索,便得以管中窥豹,贫道自觉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若非族兄此番所托非人,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