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枪士

    出猪意料是,正当它迈着步子哼哼唧唧地出了林子时,

    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少年堵住了身前的路,

    阿发轻蔑地打量一下他那瘦弱的身躯,

    再低头看看自己壮硕而匀称的身材,修长而强健的四肢,

    自信一笑,

    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

    “今个儿不用吃番薯了。”

    它这么想着,

    抬头嘶吼一声,后蹄沉重地蹬击两下草地,身躯前倾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撞去,獠牙直指猎物。

    赵彻脚尖一点,尽可能把控距离与这头发疯的瘟猪擦肩而过,手腕轻抖,匕首略微陷入如毡皮毛,出人意料的没有流出半分血迹,反而身子被带得倾倒,顺着冲势在地上拖出两三丈距离。

    这瘟猪皮端的是厚!

    赵彻又惊又怒,抓准野猪快要撞在树上停转的瞬间,撑起腰身如弓,双脚蹬树,凭借反冲劲力拔出匕首,翻身后跃在地上。

    先前五天,卯子午三个时辰,自然都要按照许炼那套意舍牵引术,花水磨工夫去吸取霞气日华,贯通经脉。除此之外,自称曾是武道大家的老许,每日于溪涧一侧,只教了点地、回掠、翻跃三种再大路货不过的基础身法。点三百、掠三百,加上翻身后跃二百,赵彻躲不过许炼随手抛出的鹅卵石子,数不清多少次跌入溪涧,爬起来再被石子撞入水流。

    倒退几步的赵彻背靠粗大松树,一手握匕前探,一手贴住树干,做好野猪冲锋之后闪身躲避逃出林外的准备。

    以如今的几斤气力,寻常劈砍且不说伤它筋骨,连划破皮毛都难,取胜从何谈起?

    难怪常听猎户谈起,山上最让人忌惮的并非吊睛大虫或是熊瞎子,而是眼下这生性好斗的獠牙野猪。

    那山猪哼哧着调转头颅,似乎颇通人性,感觉到对手异常灵活,并未急着再次冲出,而是缓缓踏步,从三丈外逐渐拉近两者身位。

    两丈距离,赵彻弓身,放弃了闪避念头,如此近距离,即使闪躲也未必能够全然躲过,只要被挂到一下,非死即伤,单论气力而论,成年野猪远胜二境武夫,何况这只还像是发了瘟。

    距离拉近到一丈,野猪狞亮瞳孔猛然收缩,发觉这猎物忽然蹲下身子,用嘴夹住匕首,一手摊开,另一手搭在泥泞地面。

    这个古怪架势只吓住了它一瞬,蹄子后蹬,獠牙直刺胸口。

    黑鬃野猪与赵彻的一丈距离之间,赵彻非但不闪,反倒欺身迎面而上,先前那只搭在地面、不知做什么的手臂一扬,漫天泥污糊在野猪硕大脸庞上,视野为之一黑。

    野猪身子一晃,獠牙稍微偏移原先轨迹,赵彻怎能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索性身子后倾,借前冲惯性与雨后的泥泞助力,横身滑入野猪四蹄之间,紧咬的牙关此刻松开,右手接住那柄狭长匕首,气机直贯指尖,转为双手后合力刺出风啸一刀。

    纵是红奎腹蛇也有七寸,世间万事万物,没有毫无破绽的。

    黑鬃野猪下腹被刺出一个锐利伤口,鲜血直涌,滴答在赵彻脸颊上。

    他翻身滚出獠牙山猪下腹,不知这牲畜是否“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受此重伤,意识模糊,仍旧四蹄支撑着立在那棵松树底下,

    一番喘息声过后,才倚靠树干颓然倒下。

    远处斜压树枝上,中年男人饶有趣味地审视着这一幕,目光闪烁,从赵彻再

    瞥向倒下的野猪。汉子先是微皱眉头,随后舒展,

    突地失笑道:“这只猪精,有点儿意思啊。”

    赵彻脚步沉沉走向黑鬃野猪,不去看地上一滩殷红血迹,他那点儿浅薄气机在灵犀所至的一刺下早就消耗殆尽,但总得再补上一刀才能安心。

    赵彻挥刀的动作停顿在了半空,望向突然出现身旁的汉子,眼神里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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