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尽,良弓藏

    “告示上还有一件事,就是各大州郡文武官员全部入京,不入京之人,全都按谋逆并论。”

    “嘁,我还以为啥事呢,在场的有文武官员吗?散了散了。”

    彪悍妇人挤出人群,她还不忘给先前那个吃枣女子丢了个挑衅的眼神,回到自己的豆腐摊前收拾着就准备收摊了。

    有人见状问了一声,“王嫂,这还没卖多少就回去了?不趁着这么多人的时候,多吆喝几声吗?”

    妇人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自顾自收着摊子推着木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顶多只算饿不着冷不着,她将手推车放在家门墙根,并未推门而入,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家药店。

    她在高高的柜台之前排出几枚铜板,“照旧。”

    掌柜的从高台上探出头,他瞧见是这妇人,摆了摆手说道:“王嫂,你夫君的眼疾是治不好的,你家里只有卖豆腐一个营生,别再浪费银子了。”

    “少废话,快抓药。”

    掌柜的叹了口气,抓了两包药说道:“这是才来的新药,有清目作用,你先试试吧,这银子,我就不收了。”

    彪悍妇人“嗯”了一声扭头出了药铺,那几枚铜板看似成群,却孤零零的躺在柜台之上。

    旁边的伙计小声道:“第几次了?”

    掌柜的将铜板收下,“三百八十四次。”

    伙计也叹了口气,“刚刚那不是清目的新药吧。”

    掌柜的瞪了一眼年轻人,随后一展眉头,“我说是就是,她也要看一看自己的病。”

    “可是老爷,我见她眉宇间还是苍白,她会不会没听你的话,没有先喝了第一碗药汤,第二碗才能给那个目盲读书人喝。”

    “不知道啊……”

    妇人提着药,这才回到家中,不是她今天偷懒不卖豆腐,而是第一次皇帝爷下诏文的时候,夫君就展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上心一件事过,除了摸书,没日没夜的摸书,她也会跟着他一起看,她很喜欢他在摸着书上的鬼画符时露出的或是欣喜,或是愁眉的表情。

    她不知道为何夫君书上的字和诏文上的字不同,他没说,她也没问。

    从第一次念诏文以后,每次皇帝爷下诏文的时候,她都立马收摊,回家复述给他听。

    家是一个纵横不足五丈的小院子,就这个小院子还是妇人当初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用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钱买下的,只因为她说了一句“可以给夫君吃上自己种的菜”。门推开,撞在一个椅子之上,里面一声闷响,一个男子正趴在地上左右摸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