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下不平,煜之阴暗

    只听“咣”的一声,箭矢重重撞在长刀刀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响,钟冠右臂刹那间失去了知觉,坐下大马也骤然间停止,前蹄扬起就要摔倒,他抓紧缰绳借着惯性往前倾压身体,好不容易压下大马的倒翻迹象,谁知这大马竟然发出一声嘶鸣,一个趔趄就将钟冠摔在地上,它的两只前蹄跪地滑行数丈之后再也不能起身。

    钟冠肝胆欲裂!

    这于有俊一箭威力竟然如此之盛,将自己的右臂都震的发麻失去知觉,座下大马更是直接被震的暴毙而亡,听闻江湖上有天人三境、三教九流之说,这于有俊该不会也是那“天人”人物吧!

    童言海高声叫好,这一箭的威力都要赶上床弩射出的劲矢了,一箭射百丈,其威不减,不愧是淮安大将。

    于有俊再取一箭,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手臂,又一次搭弓!整个弓弦都发出令人牙酸的紧俏声。

    于有俊眼力极好,他早就看出另外一骑那个文士装扮的人身后有一女子,虽然不确定这女子是谁,但在这战事期间突然横空出现,再加上昨日的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要做的是将这二人打退,不给他们使出任何阴谋诡计的机会。

    闫羽下马,身后那名女子显露无疑,他搀扶起钟冠擦着冷汗问道:“钟将军,可有大碍?”

    钟冠摇了摇头,闫羽松了口气,这要是钟冠出了事,自己总不能再回营吧,蜀王那边肯定不好交代,要是自己依然前往,保不齐又有一根箭矢射来,钟将军都挡不住,更别说自己这个文弱书生了,换做自己面对刚刚那个箭矢,自己恐怕已经魂归黄泉了。

    杨烈臣眯着眼睛看向百丈之外,模糊的视线中有些许疑惑,他问道:“于将军先别急着射箭,童将军你也看看,那下马之人身后是不是有个女子?”

    于有俊刚想解释一番,拉弓将文士射死后自己再纵马出城带回那名女子,不料童言海一拍城墙,他大喝道:“杨大人,那女子好生熟悉啊,我怎么看着像嫂夫人呢?”

    这位刺史大人突然手掌抓墙,极力探身看去,远远看着依旧是模糊的身影,但是那女子体型却让杨烈臣有些失神,他不敢妄下定言,声音微微颤抖道:“还请于将军先放下箭矢,看看那女子是不是穿着杏花黄裙。”

    于有俊叹了口气,将箭矢归还给那位士卒,他看了一眼天空,吐出一个字。

    “是。”

    童言海这时也大叫道:“是嫂夫人!这群叛臣贼子竟绑了嫂夫人!”

    杨烈臣指甲扣入城墙中,鲜血淋漓。

    闫羽依旧骑着马,带着刺史夫人往前而行,钟冠在马前行走,表情阴沉不定但眼神十分专注,生怕又飞出一柄箭矢射杀了闫军师,在蜀王眼里,十个钟冠也比不上一个闫羽,军师若是死了,自己也活不长。

    提心吊胆的慢慢走到那坑烧西蜀大军的沟壑前,钟冠眼中露出一抹冷寂,那一个个烧干了的躯体,依旧保留着争先恐后的向外爬出的姿态,现在这种姿态在钟冠眼里,就是一条条索命冤魂,吆喝着让他这位先锋大将还他性命。

    走进的马匹终于能让杨烈臣看清,那个被堵住嘴巴的黄裙女子就是自己明明已经送出城去的夫人,现在竟然落入敌军手中!

    郑氏再次见着杨烈臣,她疯狂挣扎起来,一时间闫羽竟制不住她。

    杨烈臣咬牙切齿,指着钟冠与闫羽骂道:“祸不及家人,乱不扰亲属,如此行径与小人何异!整整三万西蜀军,久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渝州城,就开始做这种下贱勾当了吗!你们那什么西蜀王,也不过是一介匹夫尔!也敢妄图称王!”

    闫羽神色一凛,他冷笑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而已,哪个夺取天下的人不是不择手段?念及情意不成大事,听闻杨刺史也是饱腹经纶之人,声称要做无双国士,都说无情无义读书人,看来杨刺史是个做大事的人,如此说来便不用念及情意,我与钟将军还有尊夫人就在你面前,如若不听闫某接下来的话,尽管射杀,我保证,在我们二人死之前,定会一起将尊夫人带入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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