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错

‘当时,周相和先帝无数次相商却是束手无策,也许有人要问为何当时陛下不重选贤能,呵呵,诸位想想周相以前,几乎一年换一个首辅,顾秉谦、黄立极、施风来、来宗道、周道登、李标、成基命,最多在任一年多,最少的在任两三月,呵呵,这些可说都是人尖儿,士林中的名士,结果呢,面对如此破败局面都是束手无策,只有温体仁和周延儒任职颇长,然两人权谋为先,善于谋人,却不善于任事,无力改变大局,众人总是痛骂洪承畴逆贼轻敌冒进,却有谁知晓朝中告之,再有月余不能击败清军,就要粮尽,洪承畴只能冒死一搏,朝中困窘到了极点,边军欠下巨额粮饷,官员拖欠大笔俸禄,中原千万百姓嗷嗷待哺,先帝将天下名士用了遍,也没法改变局面,换不换周延儒用处不大了,先帝已经无望,面对如此窘困,先帝无奈下只能向朝官和勋贵助捐,这就是当时的危局,可说岌岌可危,’

吴甡描述了一个可怕的局面,众人肃然听着。

“就是此时陛下参与政事,先是捣毁了张家口的奸商走私,为朝廷获取千万钱粮,然后裹挟勋贵助捐,甚至不惜自损声名,逼迫其外祖嘉定伯捐出钱粮,手段不提也罢,但是助捐达到了数百万两,于是这才有了钱粮,陛下打造了京营新军,而京营吸取辽人为主建立新军,兵甲粮秣齐备,军心士气昂扬,先后数次大败流贼大军和建奴,须知新军建立操练完毕,孙相才被从狱中放出,可说新军是陛下一手建立的,孙相是日后从龙的,因此堵学士说的陛下可治军可执政,天纵奇才,没有错,想一想,陛下领军面对百万流贼凌然不惧,一战破之,建奴铁骑满万不可敌,临清大战,那可是过十万清军铁骑,陛下却是敢领军主动寻敌决战,某扪心自问,不说才干,只说这等勇气,某远不如也,不知道诸位可有这般胆气,”

吴甡冷笑着看看众人。

几十人低头无语。

“这等困局下,陛下战无不胜,当然有孙相辅佐之功,但是陛下也有统帅之才,也正因为这些功业,先帝身体不虞后才允了陛下监国重任,而陛下建立厘金税,改制盐税,开海,让赋税收益翻番,有了钱粮,剿灭流贼,北击建奴,让其不敢入寇,我朝中兴,因此陛下的才干可说无人可及,这点吴某钦佩之至,可说古往今来少有的君王,堵胤锡吹嘘了吗,确有吹嘘之嫌,但所言倒也不曾过于浮夸,诸位,不要小看先帝,如果当今没有那个才干,先帝是不敢在那种危局下让陛下监国的,”

几十人面面相觑,颇有惭愧之意,

“当然,陛下主持改制,一再约束士人,却让商贾等参与办报办学,甚至鼓励其指责士人,分润士人特权,是某不能容忍的,吴某是为士人发声,乞骸骨就是向陛下表示不满,绝不会同流合污,此和陛下的才干毫无干系。”

吴甡摇摇头,

“你等可以抗争陛下的改制,但是不要诋毁陛下的才干和名声,吴某甚为不耻。”

酒宴不欢而散。

吴甡久坐在大堂,心中思量了多时,今日他第一次生出他是否做对了的问询。

他第一次发现士人中这般多的卑劣之辈,这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让他太过失望。

难道陛下节制士人做的对了,而他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