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挟持

    朱慈烺看看几位重臣,堵胤锡颇为不屑,孙传庭、陈新甲、方孔炤沉默,李日宣、蒋拱宸、倪元璐是很兴奋,显然吴甡的说辞很有代表性的。

    说出了当今士大夫士人的心声。

    没有他们匡扶社稷,所谓的江山早塌了不知多少次了。

    ‘吴卿家所言有一定道理。’

    朱慈烺颔首。

    吴甡越发的昂然。

    李日宣和倪元璐对视一笑,看吧,就连陛下也不得不低头。

    但是他们没注意孙传庭、堵胤锡、方孔炤没有言声。

    ‘先秦先汉时候如有士大夫共治天下,先秦大约不会那么快亡了,汉武也不会将先汉的国库挥霍一空,两汉也不会那么多荒唐的帝王操弄天下,最后把刘家天下挥霍一空。不过,’

    孙传庭和方孔炤对视一眼,果然有个不过啊。

    “既然士大夫有这般操守和能力,为何先宋亡了两次呢,诸卿何以教朕。”

    不是共治天下才能大治吗,说说先宋为何两次被灭呢,你们解说一下。

    吴甡张了张嘴,没有言声,李日宣却是忍不住了,

    ‘那是神宗一意孤行,执意变法,加强君权,削减士大夫的权力的结果,先宋之亡,实亡于神宗,亡于变法。’

    吴甡轻轻摇了摇头,这话应对乏力,陛下要反击了。

    ‘哈哈哈,真是荒谬,李部堂须知,先宋中期和我大明一个问题就是土地兼并严重,佃户佃租沉重,近半百姓没有田亩流离失所,朝廷税赋日益匮乏,就连最富庶的江南一带都爆发了农民起义,喊出了均田的口号,而北边又有猛虎和财狼窥伺,如此局面下才不得不变法,诸卿,几年前诸位可都讲不得不改制,只是改制的方式不同,就是如此,因此可以诟病变法的缓急,变法的举措宽严,却是不可无动于衷坐看江山覆灭,嗯,倒是有司马光等人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坐看局面崩坏,这等也是先宋的宰辅,辜负天下人的信任。’

    朱慈烺直接明说,前几年大明的情况和先宋如此类似,都是局面崩坏,财赋枯竭,兵事耗尽钱粮,内有流民起义,外有蛮夷南侵。

    群臣都认为需要改制,只是对改制的举措争论不休而已。

    不存在久拖不变的局面了。

    说变法是灭国之始当真荒谬,那是南宋的高宗和他的嫡系手下将灭国的责任前送,不能让徽宗这个高宗的老爹全部担负,否则高宗作为其子不配得位啊,必须找一个替罪羊。

    而偏偏神宗因为变法得罪了天下大部分士绅,推到他的身上岂不是正好,反正天下士人没有多少人反对,对神宗被污蔑是乐见其成,而舆论就在士人手中,他们指鹿为马何人反对。

    至于加强君权,其实清朝做的更过分,到了中央集权的极致,结果呢,其实并没有影响其兴亡,它的败亡是大时代抛弃了封建制。

    朱慈烺点了点司马光,暗示如果再是反对变法,就和司马光那些人一样卑劣。

    李日宣老脸一红,这话很是打脸了。

    他复起后多次上书要求改制的,只是他希望不要太激烈,而是缓缓图之。

    现在的说辞确是自打其脸。

    “先宋两次覆灭,我朝几十年的dòng • luàn ,差点亡国,都说明士大夫匡扶天子治理天下也出了极大的问题,什么问题,主要就是无力处置土地兼并问题,很简单,士大夫的家族是天下占有田亩最多,少交赋税最多的阶层,让他们向自己挥舞屠刀,怎么可能成功,因此范仲淹、王安石、章惇、张居正变法一一失败,很简单,士大夫阶层中有清醒而敢为的人要变法,但是他们抵抗不了全天下的士人阶层反对,他们势力大强大了,这些有清醒认知有牺牲精神的士人毕竟是少数派,他们发现变法在地方险阻重重,接连受挫,当然和他们的冒进也有关系,结果地方接连出现奇奇怪怪的问题,保守派借此发难,言及都是变法错谬,无奈下帝王只能罢黜变法派,变法无疾而终,家国继续向深渊滑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