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陆凛没说话, 许是因为地牢昏暗,再加上嘉月哭了,所以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隐约觉得吹在自己面颊的气息不再平稳, 有了些许让人战栗的滚烫。

  铁链声又一次响起, 但即使被勒得皮肉尽开, 指节跳动发青, 陆凛也只能探出半根手指, 什么也触不到。

  大约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嘉月又往前挪了挪身子, 就在她的身子要贴在冰冷脏污的铁栏上,他的中指即将触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时, 陆凛却又急促地收了回去。

  “回家该吃吃该喝喝, 安心养胎。”

  “老子死不了, 别哭了。”

  男人脏兮兮的手在尚算干净的里衣上使劲擦了擦, 再次抬起来时便要为她擦眼泪, 只是这次却换成嘉月后退一步, 躲了过去。

  她圆睁着一双泪盈盈的大眼睛,里面满是让人心慌的委屈,悲伤, 还有一丝失望的怒意。

  “你混蛋, 没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哑着嗓子吼完后,嘉月也不再看陆凛, 转过身快步往外走。

  她不想管, 也不要管他了。

  虽然她明白在家国大事前, 其它都必须往后放,但嘉月现在觉得这些都是讨厌的大道理。

  她无法理所当然地接受。

  因为自己好像也是他计划里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什么都不用知道。

  她不懂陆凛想要的, 或者这一切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在他心里究竟还有多少事排在她前面。

  嘉月害怕了。

  因为被他救了以后,只有她一直傻傻地围着他在打转,喜怒哀乐都和他有关。

  而牢里的陆凛看着女子匆匆离开的纤细背影,修长的大手攥着另一只手腕上的镣铐,隐隐颤抖,内力涌动间,铁链竟有了一丝裂缝。

  -

  “你是说陆凛一直蹲在大牢里?”

  齐阎负手立在窗边,听到墨诚的话脸上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的大人,那地牢只有一个出口,我一直在暗处盯着,亲眼看见他的夫人进去,又哭着出来,直到今日辰时那位大理寺少卿进去审讯,都未曾再有人进出。”

  一身黑衣的墨诚恭敬地低头作答。

  “他派来送军报的林淮里如今是我们的人,能给他作证的知府也死了,至于那四千多名手下都在定戎王的手里,他们的声音传不过这塞北荒漠。”

  “就算温嘉辰有意包庇,没有证据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指尖轻扣窗扉,齐阎笑得阴沉,想到陆凛被他折磨致死的场景就已然身心舒畅。

  “但是大人,眼下定戎王的军队依旧盘踞在城西,该如何让他们撤退?”

  陆凛的事暂且不说,眼下最紧迫的是双方僵持的局面,秦绥帝的命令摆在那,齐阎若不能将西戎驱逐出境,势必要被降罚。

  想着,墨诚的眼底划过些忧虑。

  “怎么来的便怎么退回去,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青史留名岂不更好?”

  转身来到书桌前坐下,齐阎提起笔开始写信,那双眼眸里全是让人不安的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胜券在握。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这次西戎坐镇的并非定戎王一人,还有其他两个首领。

  那三万大军也是二十七个部落集结而来。

  当真有这么容易吗?

  墨诚看着齐阎,欲言又止,最后也只低下头等他写完信,将它藏于胸前,于午夜时分偷偷潜入城西一处被西戎人占据的宅子。

  “行,本王明日就退,这破地方我也待烦了。”

  “不过答应本王的条件最好时刻牢记,毕竟没了陆朝父子,我西戎大军在这边境可谓畅通无阻。”

  “到时候齐指挥使升官发财的梦得碎个不轻。”

  说完这话后,留着络腮胡十分粗扩的定戎王大笑一阵,将手里的信纸在烛火中烧了干净。

  “你放心,金银珠宝,粮食美人大人一样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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