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听着他这样的话嘉月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酸水一个劲地往闷堵着的心里涌,却排不出去。

    “我想要香炉,晚上休息时燃些驱蚊的香料。”

    哽咽再三,女孩终究无法将心思说出口,只能岔开。

    他无意于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的。

    “床上没帐子?”

    陆凛见她的泪水还在簌簌地往下落便没有一口答应,就此离开。

    反而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

    孟良在边境,蚊虫又多又杂,他这么糙的人都挂上了帐子,她那院子虽久无人住,但也该装上了。

    “有的,但是晚上虫子又飞又叫,我有点怕,也睡不太好......”

    知道说完后他或许又会凶,但嘉月没撒过谎,纤长的眼睫扇动间又落下两滴泪,见陆凛没说话,她怯怯地抬起头看过去。

    对上了男人那双深幽的,似笑非笑的眼眸。

    “我真是救了个菩萨。”

    不仅得供着,还得虔诚,否则家里时刻有发洪水的可能。

    嘉月不懂,无辜地眨动着那双盈满泪水,十分清透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过两天就给你弄来。”

    “先忍着。”

    进隔壁厢房前陆凛留下了话。

    望着那两扇合上的门,嘉月在目瞪口呆的初一和十五的注视下,垂着小脑袋安安静静地回自己的院子。

    为何说她是菩萨。

    嘉月觉得自己很乖,也没怎么麻烦过他。

    明明是他一直凶巴巴的。

    不过陆凛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的事就不会食言,嘉月想要的香炉和香料没两天就送来了,都是上好的。

    那之后的晚上她都睡得安然,没再被吵醒。

    而九月初,陆凛寄去北丹的信也到了温氏祖宅,却没能如嘉月所愿到父兄手中。

    驿使到的时候,一身素白罗裙,发鬓精致,珠钗环配的温嘉清刚和乔氏游玩回来,身后跟着四个捧着大大小小首饰盒的仆从。

    见到拿着信正要去和门童交谈的驿使,便顺道将他拦了。

    虽然温嘉月下落不明,但也不能完全放心。

    看着手里这封署名“陆凛”,从边境寄来的信,女孩皱了皱眉,和母亲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大哥,大理寺少卿温嘉辰是京官,且如今正在停职服丧,不该有人递案子,就算有也该送去京城,而不是寄往北丹。

    “辛苦你了。”

    乔氏温婉的脸上挂着得体无暇的笑容,给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她立刻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给驿使。

    “夫人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接过银子,驿使脸上满是讨好殷勤的笑,点头哈腰一阵后便自觉离开。

    北丹城无人不知温家,哪怕是温太傅的继室夫人也极有体面。

    回到府中后,温嘉清没有将信送去哥哥温嘉辰的院子,而是和母亲乔凝霜一同坐在厢房的桌案前,端详思索了一阵。

    “娘,还是拆开看看吧,你不是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会很仔细的,就算真是我们想多了,也可以原样封回去。”

    再有心眼温嘉清也才十三岁,性子多少有点急躁,见乔氏依旧凝着眉眼,便出口打断了这片压抑的静谧。

    她拿着小刀,一点点划开信封上干涸的火漆。

    “温嘉月竟真的还活着!”

    “娘,怎么办?!”

    这是一封信中信,陆凛的名字后面藏着真正写信的人。

    将温嘉月亲笔的那封信抽出来,毫不留情地撕开,飞快地看完上面的内容,温嘉清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她毫不犹豫地将纸团成一团,狠狠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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