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1

    邹禄淡淡开口:“无碍。”

    话音刚落,柳渊哭得更凶了。

    “柳学士体弱奔波数日,已实属不易……”

    “子衿。”宋志温声道。

    邹禄意外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请将军把柳学士安置在太傅马车上。”

    宋志瞥了眼哭哭啼啼的柳学士。

    豁出去老脸的柳渊闹了个大红脸。

    宋志眉眼如画面容温俊雅致,折扇合拢,举手投足贵气显露,飘然的白衣仿若融于雪色之间,“遵命。马将军且慢,请留步。”

    马卫疆回首,“何事?”

    宋志席地而坐,身边的小厮手臂搭着条羊毛毯递上一壶热茶,他抿了一口:“今时今日诸君有缘得以相聚,将军何不卸甲,畅谈一番。”

    马卫疆伫立不动神色淡淡,却比方才煞气更重了些。柳渊连忙撑起笑脸打圆场:“久仰马将军镇国战神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风雪吹得衣袂猎猎作响,六皇子端正小脸,也跟着柳渊跪拜。

    宋志动作一僵,瓷杯颤巍巍放回盘上,“殿下……”

    小厮不知所措,恨不得自戳双目。

    柳渊狐疑,头抵着地面黑色氅衣眼偏下望去,大受震撼,头晕厥得更厉害。

    粉雕玉琢的男童穿着并不厚实的玄袍,学着柳渊一板一眼双膝朝地,通红的手交叠于额前。

    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马卫疆浓厚的墨眉皱起,“殿下这是做甚?您可真是折煞老夫。”

    邹禄不为所动,奶声奶气:“将军和父皇并手打江山,亦兄亦友。将军自建朝起战无不胜名扬天下,安定边陲,百姓崇尚英雄,我又何尝不是?将军英姿勃发令我等艳羡。死是征人死,功是将军功,”他缓缓抬起乌黑的眸,“我仅仅占了天子儿子的名头,并无功绩可言,便让将军与我同行算来是我高攀将军。”

    马卫疆威严的脸愣了愣。

    宋志看热闹不嫌事大,抱臂促狭,故意道:“好啊,子衿。你的意思是更喜欢马老将军?

    “这可不行,俗话说得好对待所用之人要雨露均沾。权衡利弊,帝王之术,我能教你的,能真正掌控大梁官员的储君。”

    柳渊不乐意了,“宋太傅此言差矣。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明君须得体会民心,体察民情,以民为己任。方可流芳百世。”

    马卫疆冷笑,“古往今来,历来君王哪个宝座不沾血?兄友弟恭、父子情深面对利益前通通狗屁。殿下,心慈手软是为大忌。”

    话落瞪了柳渊一眼。

    柳渊气得跺脚。对莽夫屈膝后悔不已。

    邹禄并不回答,慢悠悠斟酌片刻,认真道:“诸位,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根蚂蚱上的草绳!我叫做邹禄,字子衿,将军状元不要拘礼生疏,唤我子衿便好。”

    柳渊又要昏过去,“万万不可啊殿下!”

    马卫疆垂眸看着不到自己腰部的邹禄眨巴着大黑眼珠,难得牵动唇角,俯身拍拍头顶,“诗经里的子衿?女儿家爱取的名。”

    此去经年,再见汴京不知是怎样破涛汹涌。夺嫡分帮愈演愈烈,皇帝老年得子,怕离别之日是最后一面,提前为邹禄取表字。

    邹禄没有动怒,主动往他深深裂痕布满老茧中的难看手心蹭了蹭,天真的以为是在夸奖。

    柳渊索性闭目:“大胆狂贼,殿下是未来一国之君,年且尚幼不晓事,我们重任教导殿下,如何能任由殿下胡闹?”

    邹禄蹙眉解释,布满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待诸位心诚,柳状元可不愿赏脸?”

    柳渊有苦说不出,讷讷:“还望殿下恕罪,言尽如此恕不能从命。”

    说完自觉碍眼,佝偻着背,悻悻地躲得远远休憩。

    没一会儿,马卫疆抱拳行礼离去清点人数。宋志衣摆浸湿,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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