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行难陈

    吴汝州听到他又要自己去逮人,却没有给出任何理由,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更何况这个男人还要他在这个鼓里不断用力,把这鼓面捶得砰砰作响,让靠近这面鼓的人都不得安生。

    这样就像在这已经被搅成一摊浑水的青州城里用棍子再捣两下,把下面脏污的泥沙再往上翻出来没什么两样。

    男人看出了他的不愿,只朝他露出一个苍凉而浅淡的微笑:“你放心吧,真相大白的日子近在咫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吴汝州嗤笑一声,看起来仿佛对他说的话不屑一顾。他暗道自己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做英雄,充其量只能当英雄的垫脚石,但心里其实已经别扭地答应了下来:“说吧,什么人?”

    男人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吴汝州听了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可真行,要我一天之内跑遍青州城。”

    男人笑道:“对于听雪楼楼主来说不算难事吧。”

    这话算是捧他,可吴汝州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如果不是觉得在自家徒弟面前翻白眼太没形象,恐怕这男人少不得要看他的脸色。吴汝州只抛下一句:“等着吧。”便一拂衣袖带着柳清凌掉头,又顺着来时的方向阔步而去,男人看着这条蜿蜒的大路,眼神只看着远处只露出一角的大路尽头——碧云山庄。

    回青州城的马车上,叶冰凝的表情是难得的一脸正肃,她眼神凝重地翻看着手中陈旧发黄的书信和账册,因为心情的急躁,纸张被她翻得哗哗响,让马车厢中的气氛无端地焦灼起来。

    她看完了这些东西中记载的大部分内容后,重重地把这些东西拍在了膝盖上,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呼吸声都粗重。叶冰凝怒不可遏地说:“这薛青彦和江文筠等人太嚣张可恨了!”

    她突然明白了,差遣吴汝州前来送信之人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人来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温老太身上。从老太处得到的这些册子和书信中透露出来的内容,正是薛青彦还有江文筠等青州城的gāo • guān 勾结京城里的官员,剥削赈灾的银两和瞒报往年的赋税,中饱私囊,让青州城的老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境地的证据。

    再结合之前温老太所说的小秀才之事,叶冰凝猜测:当初小秀才成了江文筠或是薛青彦等人的幕僚,无意中发现了他们所做的这些丧心病狂之事,而那些人怕他宣扬出去,便杀了小秀才灭口。

    她将自己的猜测讲述给夜亦谨听,边说边骂,气愤不已:“怪不得温老太太这十几年来在青州城为她儿子伸冤都没有一个人敢管,我看这青州城上下简直烂透了!王爷可得好好查查,把这些蛀虫都连根拔起!”

    叶冰凝在一旁愤愤不平,夜亦谨却始终在旁边不置一言,沉默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叶冰凝这满带怒气的一番话,他突然道:“你觉得温老太说的是实话吗?”

    叶冰凝眉头一皱,不假思索地道:“十有bā • jiǔ 是吧。但如果真的不是的话,那我也只能佩服她的演技了。不过就她现在的目的来说,她倒也没有理由骗我们,除非……”

    叶冰凝想着想着突然瞪大了眼,神情有些犹疑不定地把视线朝夜亦谨投过去:“除非这些书信是假的,吴汝州是在联合温老太骗我们!”

    夜亦谨扭过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脸上也带上了淡淡的笑,叶冰凝觉得那笑容中甚至带着些欣慰,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夜亦谨高兴是因为叶冰凝终于肯用防备的态度看待吴汝州了,还是因为叶冰凝终于能在一件事情上站在多个角度去考虑它的多种可能性。

    夜亦谨伸手将叶冰凝置于膝盖上的东西取出来,厚厚的一叠纸张拿在他宽大的手中却显得有些单薄,可是谁能想到它上面竟然记载的是gāo • guān 压榨青州民众血汗的累累罪行呢,而且这大概还不是他们犯下的所有罪行,不知那些他们在阴暗处的所作所为,是否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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