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必死之命殉必亡之族下

  第二天一早,船上的人就看到小本杰明站在码头上等着他们了。这小导游还真敬业。

  可导游再敬业,奈何这年月的波士顿委实没啥可玩的地方。上午,荣兵上了灯塔山之后就严重失望了。他象征性地拍了拍那根灯塔桅在心里琢磨,这玩意儿就是后世那个灯塔国名字的由来?真能扯!包装得跟神话似的。在我们中华,随便一座小县城里都能找到比这古老五倍精彩十倍的历史吧?

  可你不得不服那个传销之国的话术技巧,人家会玩包装啊?一个卫生球就能包装得花团锦簇还扎上条彩色丝带整地跟珠宝似的。不过也确实能唬弄不少二傻子,这点你还真就别不服。

  一时不知该去哪儿了。后来还是在小本杰明的提醒下,荣兵才想起可以去哈佛学院看看。

  这建议相当“弯得否”!荣兵顿时有点小激动。咋地?俺老荣家小兵虽说学渣一枚,可你们后世哪怕牛鼻如基辛格扎克伯格比尔盖茨和那几个传销国总捅们,你们见过1717年的母校哈佛是啥样的吗?哈哈!

  沿查尔斯河溯流而上,“买只狗”静静驶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两岸。吴仁名和荣兵都把目光从“哈佛学院”那巍峨耸峻的大楼收了回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老吴摇了摇头:“危哉!自这幢大楼即可窥见我中华危矣!”

  荣兵打量着他,对这个他之前一直有点瞧不起的,海盗不海盗书生不书生的同胞,心下隐隐有了几分佩服。自己是知道了后世那段屈辱史,人家仅是从亲眼所见的东西方差异,就敏感地预见了中华的危机。

  他心有不甘地问:“老吴,新英格兰大陆这边像哈佛这样的大学很多吗?”

  吴仁名想了想答道:“不多。英国在北美的十二州,除了哈佛,似乎只有马里兰的威廉国王学院,威廉斯堡的威廉玛丽学院,康州的大学学院等寥寥数所。”

  “大学学院?康州那个不叫耶鲁?”

  “耶鲁?川月兄自何处闻此怪名?”

  不是?荣兵也含糊了。当年身为学渣的他也是看过世界名校资料的,明明记得康州在18世纪初就有耶鲁大学了啊?

  “咱们中国的书院就相当于他们的大学吧?他们才这几个,咱们咋也有好几百吧?”

  老吴一笑:“川月兄来美洲多久了?怎么浑似全然忘了故国之事?”

  “嗐……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来美洲的路上稀里糊涂喝了一口老巫师酿的破酒,好多事儿就记不清了。”

  “不止民间书院,还有京师国子监及各省之府、州、县所办官学。总数不详,约有上千之数吧。然则何用?此非数量可以比较之事。”

  “你是说教学内容上的差别?欧洲大学都学啥?”

  老吴摇摇头:“吾亦未能尽知。曾闻道,欧洲数百年前的博洛尼亚、巴黎、萨拉曼卡、牛津四所大学教授之内容,除神学外,就已有了文法、修辞、逻辑、天文、几何、算术、音乐这七艺。及至后来欧陆各地大学越办越多,学科也越发广泛涉及到建筑、军事、机械、法律、哲学、医学、物理、植物学、希腊语、拉丁语等等。美洲这边的大学更增设有测量、航海、商业这些课程。而我中华呢?”

  吴仁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去岁曾至广州粤秀书院访一友人。此书院乃康熙四十九年方始建成,可当时仅仅才康熙五十五年,却已是一派腐臭之气呛人欲呕!欧洲学界在四五百年之前已在研究‘动量守恒’了,可我看到的是那些廪生脸上带着自得的微笑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地吟诵‘君子守恒’呢!川月,从京师国子监到乡村私塾,其实真正教授的只有一门学问——神学!”

  荣兵吃惊地瞪大眼睛:“老吴,你也喝啥不好的酒了吧?咱中华自古以来都没有被神权掌控过啊。”

  老吴慢慢地盘着他的手串,忽然笑了……

  “不是吗川月兄?学习的所有目的只有一个——做官,这与那些欧洲神学院学习只有一个目的——做教士有何不同?一个国家民族教育的全部内容,居然仅仅是道德秩序、思想指导、和行为规范……这种学问不是神学又是什么?拿着两千年前的某本‘经书’,来逐章逐句甚至逐字地严苛要求你两千年后的一思一想一言一行……而且不许增删!不许发展!不许变化!不容拒绝!不容置疑!川月,无论这种文化在当初曾经多么先进和优秀,可在两千年后还要被刻舟求剑地使用到这个程度!那不妨借用一下你说话的风格——这玩意儿它不是神学又是个神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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