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堡监狱的地下黑牢

    “我快死了吧?”

    之前呼吸时都会把鼻孔烫得发疼的热气,现在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凉了。荣兵孤独地躺在地下黑牢里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在迷蒙中慢慢感受着灵魂与躯壳剥离时那个清晰完整的过程,心中平静异常。

    “原来是这个感觉啊?死也没啥可怕的。”

    人生的事儿真难琢磨。仅仅四天之前,自己还那么悠闲地走在繁华的桑图尔塞区步行街上,看着那个擦肩而过时冲他抿嘴浅笑,长发白肤红唇,眉眼像极了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女孩。

    想起那天温暖的阳光,湛蓝的天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那些在广场上翔集飞舞,与游客们调皮互动着的白鸽,还有自己心里涌动着的那股说不清来源的,简单纯粹的快乐……荣兵忽然有种凄凉的滑稽感和悲切的荒谬感。

    身上的疼痛在慢慢变轻,高烧引起的各种难受症状都在与他依依惜别,然后渐渐消失……

    “快了,估计我快死了。走吧,不管这是个梦还是个梦中之梦,我就想快点离开!或许死去之后……我又会在从前的时光里活过来了呢?那……多好啊……”

    只能短暂地支配了一小会儿思维,高烧又让他陷入混沌之中,大脑又开始不属于自己了。

    恍惚中,他又回到刚来的那天晚上,重新走进了那扇铁门……

    荣兵拼命克制着恐惧和颤抖,站在原地不安地环视了一圈……当眼睛终于有点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他看见众人都或坐或卧地靠在墙边没人理他,甚至都没人看他。荣兵又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往牢房右边人少的那个墙角蹭过去,然后转过身,慢慢靠墙坐了下去……

    “啊哈!”

    “噢吼!”

    “好戏开——演啦!”

    就在荣兵的屁股刚刚着地的瞬间,整个安静的牢房忽然诡异地沸腾起来!各种怪叫声顷刻就把这间挺大的牢房塞得满满当当!众人那亢奋的表情,声嘶力歇的欢呼,“啪叽啪叽”用脚跺着地面庆贺的喧嚣声,活像一个食人族部落终于逮到了可以让他们开荤的战俘。

    荣兵茫然无措地瞪大了眼睛……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潜意识告诉他,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正对他露出了凶险狰狞的笑脸……

    对面一个粗壮丑陋的黑人最先蹦了起来,他兴奋得像跳舞似的弓着腰扭着大胯,先是冲荣兵充满恶意地龇牙一笑……然后扭回头去,用难听得让人想挠墙的怪异英语大声嚷嚷:“报告伟大的老德克总督陛下!这儿有只不懂规矩的黄皮猴子,它在还没得到您允许的时候竟敢狂妄自大地坐下!而且……”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荣兵,回头接着嚷嚷:“而且他居然还敢叉开腿对您坐着,把那个肮脏的鸡扒玩意儿对着您的脸!”

    其实此时荣兵是两腿并拢双手抱膝,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坐在那儿发愣。

    “哈哈,阿尔比,你这个没脑子的丑家伙!你们非洲管总督叫陛下吗?”一个头上高高地立起了一撮毛的小伙子兴奋地喊。

    “我们非洲没有总督,只有酋长和皇帝!”黑人阿尔比不爽地歪起大厚嘴唇子回了那人一句。

    “嗯,教异族人懂规矩,这是我们欧洲人高尚悠久的传统——‘白人的责任’。我现在暂时授权给你这头黑驴执行吧。”

    对面一个靠墙坐在棉布垫子上的大胡子,用他浑厚的男中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遵命!总督陛下!”黑人厄格汶像个兴奋的疯子一样,转过身就朝荣兵吧唧吧唧地走来。荣兵紧张万分地赶快站起身,可还没等他完全站直,一个黑影就像头大狗熊一样压了过来……

    荣兵先是闻到一股比这间囚牢里的气味更难闻的,混和着腥骚体臭的刺鼻气息。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漆黑如墨的粗糙大脸,如同黑蚯蚓一般在皮下鼓胀着的粗大血管遍布在这张脸上。他正兴奋地瞪大了满是红蛛网一样的白眼球,两丛鼻毛支出了粗大的鼻孔,厚厚的大嘴唇子狰狞地扭曲着,再加上血红牙膛上扎满的那些尖利白牙……使这个叫阿尔比的黑人从形像上来说,几乎完美地诠释了“魔鬼”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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