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雀默

    愣神片刻，落云潇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抬起头，回以刘倾城一个温和的笑容。

    见状，少女立马低下头，羞涩地跑到刘逸跟前，抓着少年的手腕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耽搁了些时间，落云潇回到府邸，瞧见小翠正在逗鸟儿玩，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出来晒晒太阳倒也未尝不可。

    秋日里，阳光总是带着那么几分萧索的味道。落云潇悄无声息地走到小翠跟前，“好玩吗？”

    小翠顿了顿，回首笑着施礼：“王爷好。”

    “嗯。”落云潇温和地笑：“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回王爷，奴婢不懂得好不好玩，只觉得有趣，高兴。”

    “你若喜欢，本王叫人多送几只来。”

    小翠一慌，连忙道：“这怎么使得，王爷莫要如此。”

    “无妨。”落云潇摸了摸鸟笼，“本王觉得近日有些无趣，想着找些乐子。这鸟儿，倒正合本王心意。”

    小翠立在旁边，不再说话。

    这日，落云潇去往山林赏枫。跟在身后的小翠累得满头大汗，秀气的脸颊染上绯红，走一会儿便开始叉腰喘气。

    等到了一处最为漂亮的地方，落云潇示意小翠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他让小翠将带着的糕点吃下一些，又给她喝了些水，见她嘴角沾了碎屑，便给了块帕子让她擦拭。

    小翠不止一次受到特殊的待遇，这会有空闲，便欲言又止地看着落云潇，“王爷，您为什么……”待奴婢这样好?

    “因为你聪慧良善。”

    “啊？”小翠懵然，她都还没有说完，王爷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这心思，好生细腻。

    不待小翠说话，落云潇望着远处，冷不防问了一句：“你知道么，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很聪慧，也很善良。虽然不如你爱说话，却十分纯善温和。那年，我与她在猎场相识，她救了我。我时常会与她看山看水，她会给我做许多东西吃，我们一直很开心……”他说着，有些哽住，“后来，兄长发现了我们的事，要我与她断绝往来。我不肯照做，他便说她是个奸细……”

    说到这里，落云潇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时我父皇旧病复发，朝局本就动荡，我却不懂得低调行事……她不幸受我牵累，我手无寸铁，无法保护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乱箭穿心而死。”

    小翠愣愣地道:“原来，竟是这样……奴婢曾听人说，王爷您……”

    她没再说下去。

    落云潇不甚在意地替她说出下半句来:“我知道我是个疯子。”

    语气清淡，就好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小翠抬头注视他。落云潇轻笑了下，似有苦涩自眼底滑过:“我知道，从她死的那一刻，我就不会是个正常人了。”

    “王爷，您别这么说。”小翠轻轻摇头，“奴婢觉得，您是个好人。”

    “好人？”落云潇喃喃地念，“好人么？”

    “是的，您是好人。”

    “可是我不想做好人，我想做疯子。”落云潇突然笑了。他拧过脖子，死死盯着小翠的脸，目光空洞，像是透过对方在看另外一个人：“不如，你就唤她的名字吧。”

    小翠被他盯得发毛，小心地道：“好。”

    “不过，得是颜色的颜。本王记得袁丞相幼时曾作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玉冠华服争玉颜’，这名配你，虽风尘了些，却也不错。”

    “嗯。”小翠垂着眼睑，小声应下。

    落云潇垂目，纤长的睫羽遮住眼底的颜色:“当年的玉冠华服，如今已烟消云散了。只是不知，这个玉颜，究竟是何等风采。”

    “反正定然不如奴婢这般普通。”小翠低着头，语气有些艳羡:“能让那么多人追求的，定然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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