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

  “据我所知,太元府知府门房的外甥家隔壁邻居的妹夫娘舅在道上放出话,说咱们的吴通判携四十万银票回乡丁忧,他活不到湘州,估计连晋州都走不出!”

  三人相视一笑,许多默契在其中,临别酒的杯盏,都被他们嫌脏,直接甩在地上,踏上一只脚,脚尖左右旋动,往下发力踩进泥地里,可以说恨极。

  在他们几位携手走后,十里亭一角站起一个人,青衣小帽,也不见是谁家的小厮。

  只见他伸出食中二指进嘴里,打了个响亮清脆的唿哨,就有一头白嘴乌唇大青驴撒欢似的跑出来。

  青衣小厮熟练地翻身上驴,双腿轻轻一夹,原本打算往前追上远去的本家,可是挂在大青驴背上,褡裢里的硬物磕到了脚踝骨。

  他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去摸,别的没摸出来,只有一封未封口的信,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三十两的小额银票,还有几张契书。

  “一年半的月例银子!漏泽园的聘书!天爷啊,还有我卖身为奴的籍契!”

  青衣小厮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疯狂地权衡利弊。

  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第二选择!继续给刻薄的吴通判为奴为婢?还是重获自由身,在油水大把可捞的漏泽园出人头地?

  当然是后者了!

  哪怕被人骂作背主做窃的小贼,为了获得自由身,转成良民,就是弑主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事做成了。

  毕竟,只有良民身份,后代子孙才可以入学,通过考试取得功名,光耀门楣。

  于是,吴通判预留的后手,就这样被不知各方神圣,一记妙手轻易破解了。

  青衣小厮骑着大青驴往前走着,突然抓住缰绳,硬生生调转方向,朝太元府城门走去。

  转眼过后,他就汇合进入城的人流里,此时摘掉童仆小帽,仅从气度颜色来看,就是小户人家的嫡子。

  毕竟,一头大青驴的价钱不低了,骑驴代步,那是有钱有闲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