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树

  青衫道人所提要求,吴家家主吴钊海统统允了,只是一仓三百石陈粮,不可能一次提取出来,同理三千两银子,以吴家的家势,账房里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现银。

  于是,大管家双手一摊,推脱地一干二净,落在谢云烟手里的钱银米粮,只有碎银一百八十几两,陈米十七八斗。

  青衫道人二话不说全部提走,这态度落在吴家下人眼里,自然是讥讽嘲笑地居多,不过大管家多了个心眼,赶紧命人报于家主吴钊海。

  这时候,吴家家主正由族中名医裹伤,去腐肉、缝老皮,又是痛彻到骨头里,哪里理会得来这些小事。

  于是,谢云烟顺道叫醒便宜小舅子王龙象,点了马小乐等几个外姓仆役,出了吴家大宅,自去圩市开粥场,煮茶施药,打着“白额侯”的旗号,的确是诚心实意地替乌龙山山君扬名。

  谁知,陈米霉烂的不少,挑挑拣拣几回,仔细洗刷过多次,能添水煮粥的,已经十不存五。

  谢云烟也不在意损耗,任由过往的雀鸟啄食,笑说这些米粮来的容易,去得也轻快。

  粥场还未开张,就引来了许多老弱妇孺,瞧着粥水奶白浓郁,插根筷子都不倒下,就知道这自称乌龙山人,名叫白额侯的青衫道人是个实诚君子。

  谢云烟手里有一百几十两碎银,可劲地折腾,着马小乐等几个吴家外姓仆役,采买鸡鸭鱼虾猪脚蹄,嫩姜紫苏薄荷。

  就着免费的粥场吸引人气,在旁边开始售卖鸡丝粥、鱼片粥、虾滑粥,另有招牌姜母鸭、猪脚姜,免费提供紫苏姜米蘸水,最后还有不要钱的薄荷叶,便于去荤腥、清口气。

  王龙象跟在姐夫身边打转,没有想到这免费的粥场聚集大量人气,旁边的粥粉油器还有大把买卖,陆陆续续的进账,已经有了不俗的口碑。

  谢云烟笑道:“吴家家主口惠实不至,不如此操持经营,这点钱银米粮,很快就会用地精光。此乃细水长流,以钱生钱之法。”

  王龙象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再看着“姐夫”的时候,已经心悦诚服地快要五体投地了。

  谢云烟却藏着关键没说,这粥场免费放粥,着实有点引人瞩目,换作是其他人,早就被好事者找上门,言语不合,一口气掀了摊子,砸了场子。

  可是,谢云烟一身青衫道袍,半儒半道,身份清贵,不弄清楚底细,没人敢动手。

  能动手的那群游手,早就被谢云烟收拾过,哪怕有人背后撺掇,他们也不敢过来。

  如此一来,其他乡镇里厮混的地痞也没了底气,焉了吧唧地,缩卵泡了。

  其次,粥场用的是道士阡吴家的下人,青衫道人呼来喝去地用人,都是乖乖地听话,口气大地很,直若吴家半个主人。

  哪怕是里正之类的民事官,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地方上的士绅豪强。

  再说了,谢云烟大把大把银子地扔出去,采买租借各种炊器、食材,都是当场现银交割,谁会拒绝如此豪爽的大客,搭顺风车赚钱不爽吗?

  消息传开后,十几里路远的老人,也是健步如飞地赶过来喝粥,顺道推着独轮车,带来若干亲手做的竹器、小食。

  葛藤粉做的水晶糕,江米粉炊熟的云片糕,神仙草做的凉粉等等,就着不要钱的白粥,很快卖了个干净。

  谢云烟毫不在意这些搭着粥场卖私货的农商,只要打过招呼,他都是笑笑点头不说话。

  如此一来,搭顺风车赚钱的人就更多了,以粥场为腹心之地,依次摆布开的小食摊,很快就犹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来。

  当然了,凡是念叨“白额侯”,感恩戴德的人也多了许多,乡人简单朴素的感情,很清楚青衫道人是个大好人。

  不过,这位“白额侯”的经营手段极为老辣,看起来也不是纯粹的作善事积德的老好人。

  不少混子、游手被他高价雇佣,维持着越来越大的粥场秩序,安排地井井有条,哪怕有什么买卖冲突,也会在转眼过后平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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